匿名彩信像一条蛰伏在阴影里的毒蛇,在射月即将踏入新生的门槛时,猛然窜出,亮出了淬毒的獠牙。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她瞬间冷冽如霜的面容。
那是一条精心挑选的照片。背景是某家知名夜店灯光迷离的卡座,陈烨半倚着沙发,那个名叫蕊蕊的女人几乎整个人贴在他怀里,仰头喂他喝酒,画面暧昧露骨。拍摄角度刁钻,显然是早有预谋。更恶心的是附言,带着一股廉价香水般的矫揉造作和恶毒:「陈太太,深夜独守空房很寂寞吧?你男人正在陪我喝‘黑桃a’哦,他说……你从来不懂这种情趣。可怜。」
每一个字都像沾着黏液的针,试图刺穿射月刚刚筑起的心理防线。
然而,筑基成功的她,心神稳固远超常人。那骤然腾起的冰冷怒意,如同岩浆喷发前的地壳震动,剧烈却短暂,迅速被更深沉、更冰冷的理智压了下去。她甚至能清晰地分析出这条信息的意图:激怒、羞辱、扰乱她的心神,最好能让她在刚刚与陆景深达成意向的关键时刻失态。
她指尖冰凉,却没有颤抖。没有回复,没有拉黑这个陌生号码(这或许是对方期待的激烈反应),只是冷静地截屏、存档,将号码备注为“线索a”,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屏幕转向副驾驶上的苏蔓。
“蔓蔓,看看这个。”她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在展示一件与己无关的商品。
苏蔓好奇地凑过来,只看了一眼,柳眉瞬间倒竖,杏眼圆睁,一股怒火“噌”地直冲头顶:“我操!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他们他妈的有病吧?!还敢发这种照片来挑衅?!我这就找人把这个号码扒出来!非把这个小贱人的底细查个底朝天,把她那层假脸皮撕下来不可!”她气得胸口起伏,伸手就要掏手机。
“冷静点,蔓蔓。”射月的手轻轻覆在苏蔓的手腕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定的力量,“这正是他们想看到的。我们越愤怒,越失控,他们就越得意,越有可能抓住我们的破绽,甚至借题发挥,去陆景深那边搬弄是非。”
苏蔓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沸腾的怒火,但声音依旧带着火星:“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恶心人?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当然不。”射月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眸中寒光闪烁,如同雪地里的刀锋,“他们喜欢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阴招,我们就陪他们玩点更高级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要打,就要打在七寸上。”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冷静和条理清晰:“蔓蔓,你之前提过的那个私家侦探,老徐,可靠吗?”
“绝对可靠!”苏蔓立刻回答,“老徐是退伍出身,技术顶尖,嘴比保险柜还严,专门接高净值客户的商务调查和隐私保护,收费是行业天花板,但物超所值。”
“好,立刻联系他。”射月下达指令,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调查重点分两条线。第一,紧盯陈烨在启辰科技的财务流水,特别是近一年内,有没有以‘项目备用金’、‘公关费’、‘咨询费’等名目流出的大额资金,最终流向可疑的个人账户或空壳公司。重点查境外转账记录。我怀疑他可能挪用了公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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