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剪裁极佳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肩头被细密的雨丝打湿,泛着深色的水渍。他没有打伞,发梢也沾染着湿气,但整个人却不见丝毫狼狈,反而有种冒雨前行的从容。他的神情依旧是惯常的沉稳,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楼道感应灯柔和的光线下,似乎比平时更添了几分难以测度的幽深,仿佛藏着一整个雨夜。
射月心中瞬间掠过一丝讶异与警惕。她与陆景深的关系,严格限定在投资人与被投公司创始人的框架内,除了那次成功的会谈,并无任何私人交往。他为何会突然造访?而且是在这样一个阴冷的雨天,不请自来?
她按下心绪,缓缓打开房门,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礼貌与疏离:“陆总?真是意外。您怎么过来了?请进。”侧身让开通路。
陆景深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不像审视,更像是一种……确认?他迈步走进公寓,脚步沉稳,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客厅极简而富有质感的装修,掠过摆放整齐的书籍和那盆长势喜人的绿萝,最后重新落回射月身上。公寓里弥漫的咖啡香和一种淡淡的、属于射月自身的清冷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
“抱歉,冒昧打扰了,射月女士。”陆景深的声音温和醇厚,像大提琴的低音,在这雨天的午后格外有质感,“刚巧在附近处理完一桩事务,想起你住在这里,便顺路过来看看。听说‘新月’的首次沙龙大获成功,恭喜。”他的祝贺听起来真诚,却又仿佛带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真切。
“陆总客气了,只是侥幸未出大纰漏而已,离不开团队的努力和您的信任。”射月引他在客厅的浅灰色沙发上落座,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单人椅中,姿态优雅而保持距离。她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白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商界巨擘的时间堪比黄金,“顺路”之说,她心知肚明只是个托辞。
陆景深接过水杯,道了声谢,指尖无意间擦过杯壁,却没有喝。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射月,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与当前情境毫不相干的问题:“射月女士,最近……是否感觉身体有些不同寻常的变化?譬如,精力似乎过于旺盛,远超常人所需?或者……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对于一些细微末节的洞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察觉到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波动’?”
(第二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