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愤怒。他猛地将手中的咖啡杯砸向地面，昂贵的骨瓷瞬间粉碎，褐色的液体溅满了昂贵的手工地毯。“畜生！蛀虫！！”他低吼着，胸口剧烈起伏，太阳穴青筋暴起。他立刻按下内部通话键，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通知所有董事！紧急会议！五分钟内必须到！让内审部老大和法务部负责人立刻滚到我办公室来！立刻！！”
同一时间，某高档公寓主卧。 蕊蕊被一阵锲而不舍的手机铃声吵醒，宿醉般的头痛让她烦躁不堪。她摸索着抓过手机，看也没看就按了接听，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分辨不出男女的电子音：“蕊蕊小姐吗？给你个免费消息。陈烨正在秘密抛售他名下所有能动的资产，联系东南亚的偷渡渠道，准备丢下你，一个人跑路了。你好自为之。” 不等蕊蕊反应，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蕊蕊举着手机，愣了几秒钟，仿佛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跑路？抛售资产？丢下我？这几个词像冰锥一样刺进她混沌的大脑。她猛地坐起身，疯狂回拨那个号码，却提示是空号。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转而拨打陈烨的手机，一遍，两遍，十遍……从一开始的“暂时无法接通”到后来干脆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不可能！他不敢！他答应过我的！”蕊蕊尖叫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像疯了一样跳下床，赤着脚在房间里乱转，翻箱倒柜，寻找陈烨给她的银行卡、珠宝、甚至那些她偷偷拍下的、带有暧昧内容的照片和聊天记录——“陈烨！你想甩了我独善其身？做梦！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我要把你做的那些烂事全都抖出来！！”她的眼神充满了疯狂的怨毒，脸上精致的妆容因为扭曲的表情而变得狰狞。
上午九点十五分，启辰科技副总裁办公室。 陈烨一夜未眠，眼球布满血丝，西装皱巴巴地穿在身上。他刚刚勉强应付完内审部第一轮尖锐的电话质询，正心神不宁地想着如何填补漏洞、安抚张总，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没有敲门。 三名穿着藏蓝色制服、神色冷峻的男子走了进来，为首一人亮出证件，声音公式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烨先生吗？我们是市经侦支队的。你涉嫌利用职务便利，进行巨额职务侵占、挪用资金，并可能涉及洗钱等严重经济犯罪，这是拘留证。请你现在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陈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书架上，几本精装书哗啦啦掉在地上。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他求助般地看向门口闻声赶来的秘书和几个探头探脑的员工，看到的只有惊愕、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目光。在被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带出办公室时，他最后一眼瞥见了走廊尽头，张总那冰冷、失望甚至带着一丝厌恶的眼神。 完了。彻底完了。他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所有的野心、财富、地位，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上午十点开始，商圈地震。 “重磅！启辰科技副总裁陈烨被经侦带走！” “疑涉数千万资金黑洞，牵扯境外洗钱案！” “知情人爆料：其婚外情对象亦卷入其中，疑因分赃不均反目！” 各种消息如同病毒般通过微信群、财经媒体、社交平台疯狂扩散。启辰科技的股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线暴跌，开盘即触发熔断机制。陈烨这个名字，从曾经的商业新贵、青年才俊，瞬间沦为财经版和八卦版头条的负面典型，人人喊打。
射月平静地刷着手机屏幕上不断推送的新闻快讯，看着那张陈烨被便衣警察押解、低头掩面的模糊照片，内心如同古井无波。没有预想中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没有多余的怜悯，更像是一位外科医生冷静地切除了一个早已坏死的病灶。这只是清理门户，为她真正的征途扫清了一块碍眼的绊脚石。
（第二十三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