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这些狼狈,都在他抬头、目光与星璇相接的瞬间,被一种更强大的光芒覆盖——那是一种历经艰险终于抵达彼岸的释然,一种穿透漫长等待与无尽星海的狂喜,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深沉无比的眷恋与满足。
他右手,紧紧握着一柄古朴长剑。剑鞘深黯,上有繁复的家族云纹,在神域星光的映照下,流转着内敛而沉稳的光泽。那是陆景深从不离身的“承影”。
星璇感觉自己的呼吸、心跳,甚至神格的脉动,都在那一瞬间停滞了。暗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那个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地、却又真切无比的身影,星河为之旋转、凝固,最终只聚焦于一人。
“……景深?”她的声音轻得几乎飘散在风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微颤,“真的是……你?”
陆景深稳住身形,先是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环境——冰冷恢弘的神域建筑,深邃神秘的星空,以及眼前这位沐浴在星光下、美得虚幻又真实、气息浩瀚如星海却依旧是他魂牵梦萦容颜的女子。确认不是幻境或陷阱后,他长长地、仿佛卸下千钧重担般舒了一口气。
随即,一抹灿烂的、带着地球阳光温度的笑意,在他俊朗却染着风霜的脸上绽开,驱散了所有疲惫。
“昆仑那条老路,果然不太平,”他开口,嗓音因消耗而略显低哑,却含着笑意与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颠簸得厉害,路上还遇到点‘小麻烦’。不过总算……没走错门。”
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贪婪地、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脸庞、她的眼睛、她发间那根熟悉的木簪,仿佛要将这三年的分离一次性看够,镌刻进灵魂最深处。“神域方三月,人间已三秋。星璇,我说过会等你,但没说过要在地球上等到海枯石烂。”他笑意加深,眼里是星辰般闪烁的狡黠与坚定,“所以,我来了。来履约,也来……插队。”
星璇瞬间明白了。神域三个月,地球已是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的思念与等待,被他用这样轻松调侃的语气说出,却像最温柔也最沉重的箭,精准地击中她神性铠甲下最柔软的地方。
所有神女的威仪、所有的筹谋与重压,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碎成星光。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身影化作一道流星光痕,几乎是撞进了他的怀里。
双臂死死环住他精瘦却坚实的腰身,脸颊紧紧贴在他微凉的、带着硝烟与陌生星空尘埃气息的颈窝。属于他的、熟悉的体温透过破损的衣衫传来,混合着汗水、尘土和一丝极淡的血气,构成了一种无比真实、令人心魂战栗的踏实感。
“你这个……疯子!傻瓜!”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哽咽的后怕和失而复得的狂喜,“那条路早就废弃了!时空乱流、维度碎片、还有归墟的污染哨探……你怎么敢!怎么敢一个人就这么闯过来!” 环抱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神躯,再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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