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审讯，来得比李曜预想的更快，也更直接。
没有多余的客套，没有心理攻势的前奏。李曜被直接带进了一间更加冰冷、墙壁布满各种探测器和能量引导装置的审讯室。雷克斯已经等在那里，身旁还站着一名穿着白色技术服、眼神如同精密仪器般冷漠的技术官。
“坐。”雷克斯指了指房间中央那张固定在地板上的金属椅。椅子上方，一个多关节的机械臂悬垂着，末端是复杂的传感器阵列。
李曜沉默地坐下，心中警铃大作。这次的阵仗，远非上次可比。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更强的能量抑制场，同时还有一种……针对于精神波动和生理指标的扫描感，如同无数无形的针尖，刺探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和思维表层。
“k-73，我们直接一点。”雷克斯开门见山，滤波器后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你接触过的那个数据匣，内部结构复杂，加密等级超出我们的常规破解能力。我们需要你提供所有关于它的‘软信息’——你发现它时的环境细节，接触它时的任何异常感受，尤其是……你脑海中，对那个短暂投影的记忆。”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李曜的双眼。“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我们对你的评估，以及你未来的……待遇。”
那名技术官也适时开口，声音平直如同机器播报：“根据记录，你在数据匣激活时处于近距离接触状态。人类大脑在遭遇强烈能量冲击或信息灌注时，有极低概率会形成‘视觉暂留’或‘信息烙印’。我们需要你尽可能回忆并描述那个投影的结构，任何线条、符号、颜色差异，都至关重要。”
李曜的心沉了下去。他们果然没有放弃，并且将目标直接对准了他脑海中可能存在的“记忆”。这比单纯的审问更加危险，因为记忆难以完全伪造，尤其是在对方可能拥有测谎甚至浅层思维读取技术的情况下。
他不能说出完整的结构图，那会立刻暴露他与金属玉米的深度关联，并让他彻底失去价值（或者被当成更重要的实验体）。但他也不能完全否认，那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他必须编织一个半真半假、模糊不清，却又符合逻辑的记忆碎片。
“我……我当时吓坏了，”李曜脸上露出适度的痛苦和混乱，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光很刺眼，图案闪得很快，根本看不清……就像……就像一团乱麻的金色和蓝色的线缠在一起，中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转……太快了，真的记不清……”
他刻意将记忆描述得模糊、短暂、充满主观的惊恐色彩，并将核心结构淡化为一团“乱麻”，只强调“金色”和“蓝色”这两种最显眼的颜色特征，这与数据匣投影的实际表现相符。
“乱麻？”技术官皱了皱眉，在手中的数据板上快速记录着，“具体是什么样的线条？直线？曲线？有没有重复的几何图案？旋转的核心是什么形状？”
问题如同连珠炮般袭来，每一个都指向更具体的细节。
李曜艰难地“回忆”着，断断续续地描述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弯曲的光带”、“闪烁的点”，对于核心形状，他则坚持“太快了，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金光在动”。
他的表演堪称完美，生理指标在刻意控制下呈现出紧张、回忆困难时应有的波动。但他能感觉到，雷克斯和技术官的目光依旧如同冰冷的探针，不曾有丝毫放松。
“你的描述，缺乏有效信息。”技术官最终放下数据板，看向雷克斯，摇了摇头，“要么是他的记忆确实因冲击而混乱，要么……他在隐瞒。”
雷克斯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悬在头顶的机械臂立刻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降下，末端的传感器阵列对准了李曜的头部。一股更强的能量扫描感笼罩而来，李曜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传来微微的刺痛感，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在试图钻入他的大脑。
“我们会帮你‘回忆’。”雷克斯的声音冰冷如铁，“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不适。”
李曜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们要用强扫描？！这可能会直接损伤他的神经，甚至可能窥探到他极力隐藏的、关于金属玉米和能量引导的真正记忆！
不能再伪装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