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是敌人。”李曜终于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明悟，也带着更深的沉重，“至少，不完全是。它们……在观察，在记录，也在……执行某种古老的‘协议’。”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向自己的脑袋：“它们给了我一些信息……关于我们所在的这片星域，关于‘星尘矿业’的真相，关于……我们为何被标记。但也……取走了一些东西。”
“取走了什么？”石峰心头一紧。
“……关于‘架构核心’s-07最深层的几个加密模块的‘访问密钥’，以及……我与‘母体’连接的一部分‘原始代码’。”李曜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它们似乎认为，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接触那些，或者……那对它们的‘观测’构成了干扰。”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大脑中被植入了一个后门，又被拆走了几块关键的积木。对方的行为，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如同对待实验样本般的“理性”与“冷漠”。
就在这时，老陈焦急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打破了医疗点内凝重的气氛：“首领！石峰！你们那边怎么样？那三个怪物消失了！但是……但是能量塔监测到，‘掘墓人’大军开始撤退了！它们撤退得非常有秩序，像是接到了明确的指令！”
李曜和石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观测者”的降临，强制“接触”，然后“掘墓人”撤退？这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加强警戒，不要放松。派出侦察单位，远距离监视‘掘墓人’的撤退路线。”李曜强打精神下令，“另外，老陈，能量塔情况如何？”
“能量塔运行稳定，护盾强度维持在70%。只是……在刚才那三个怪物出现又消失后，能量塔的日志里记录到一段极其短暂、无法解析的高维能量读取记录，目标似乎是……‘星芒’结晶所在的隔离区。”
李曜的心再次一沉。“观测者”连“星芒”都扫描了吗？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知道了。继续监控。”他结束了通讯，疲惫地靠了回去。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掘墓人”退去，内鬼被擒。但李曜心中没有丝毫轻松。他感觉自己，以及整个“铁砧”，仿佛从一场暴风雨中，驶入了一片更加深邃、更加迷雾重重、潜藏着更多未知巨兽的海洋。
“观测者”的介入，将游戏的层面彻底拔高。它们给予的信息是碎片化的警告，取走的东西却可能关乎他未来的力量成长。这更像是一种……“管理”和“限制”。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依旧有些颤抖的指尖。脑海中，那些被强行灌输的、关于星辰、契约、秩序与混沌的宏大信息碎片，与“架构核心”s-07的知识、“星芒”的秩序感悟，以及被取走部分连接代码后、对“母体”感应的微妙变化，相互交织、碰撞，形成了一片更加混沌却也蕴含着全新可能的认知图景。
路，似乎清晰了一些，却又布满了更多、更危险的岔路口。
“铁砧”的未来，他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他闭上眼，不再去思考那些过于遥远和宏大的命题。当务之急，是恢复力量，消化所得，应对“观测者”留下的变数，以及……那绝不会真正远离的“清道夫”的威胁。
“石峰，”他轻声开口，“把‘渡鸦’看好，我要知道他脑子里的一切。另外，通知老陈，等我稍微恢复，立刻开始对‘架构核心’和‘星芒’进行新一轮的、最高权限的解析。”
他要知道，“观测者”到底拿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他更要看看，在被“限制”之后，他还能凭借自己，走到哪一步。
“铁砧”不会倒下。
他，李曜，更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