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对于他的妥协似乎毫不意外，脸上没有任何胜利者的表情，仿佛这本来就是唯一的结果。他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苏韫莬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丝惊弓之鸟的仓皇，“我……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好，很方便。”
他需要空间，需要独自一人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需要在他那间虽然旧但属于他的小屋里，寻找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秦铮静静看了他两秒，没有坚持：“好。”
结账离开，一路无话。
秦铮的车将苏韫莬送到了最近的地铁站入口，和他来时一样。
苏韫莬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车，低声道了句“谢谢晚餐，再见”，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阶梯入口，仿佛身后不是一辆豪车，而是一头随时会将他叼回去的猛兽。
秦铮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车里，看着那个略显单薄仓促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阶梯下方，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晦暗不明。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缓缓升起车窗，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
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一个没有命名的群聊界面，最新的几条信息还停留在之前：
【凌曜：@qin 接到人了？怎么样？】
【萧驰：车选了哪款，没问题吧？】
【顾言澈：资料已发。】
【叶曦沐：啊啊啊哥你回我消息嘛！】
秦铮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发送。
【qin：嗯。开始了。】
然后，他关掉了屏幕，将手机扔到副驾座位上。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车流，消失在璀璨而冰冷的城市灯火之中。
地铁车厢里拥挤而沉闷，苏韫莬靠在角落，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疲惫的倒影，脑子里一片混乱。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一颤。
迟疑了很久，他才慢慢掏出来。
是叶曦沐又发来了一条长长的语音，后面跟着好几个哭哭表情包。
他没有点开听，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闪烁的头像。
然后，是顾言澈的邮件提示。
萧驰的购车链接分享。
还有凌曜发来的一个愤怒的卡通表情，质问他为什么不接视频。
一切，都只是开始。
他知道。
这场由他们单方面掀起的、名为“照顾”的风暴，才刚刚刮起第一阵无声的惊雷。
而他那看似即将到来的“轻松”生活，在这一夜，正式宣告夭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