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移动一寸,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体力的消耗。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向前爬行的本能和脑海中那个清晰的坐标在支撑着他。他不知道这条管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外面是否已经布满了追兵。
他只能爬。
向前爬。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间隧道,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以及隐约传来的、不同于厂房内死寂的……城市背景噪音?
快到出口了!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加速向前爬去。光亮越来越近,出口似乎是一个同样隐蔽的、位于某个偏僻巷弄墙壁下方的检修口。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出口格栅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尖锐嗡鸣,猛地从后方传来!紧接着,是整个地下管道的剧烈震动!
是“回收派”的“凿穿”攻击?!还是秦铮采取了什么极端手段?!
苏韫莬心中大骇,顾不上许多,用肩膀猛地撞向那扇锈蚀的格栅!
“哐当!”
格栅被他撞开,他如同被从枪管里射出的子弹,狼狈不堪地从管道中滚落出来,重重摔在一条潮湿、肮脏、堆满垃圾桶的后巷地面上!
几乎在他落地的同一时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后远处那座废弃厂房的方向,传来一股恐怖的能量爆发!顾言澈设下的绝对屏蔽,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玻璃,轰然崩塌!秦铮那暴怒的意志和“回收派”那冰冷的标记,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再次将他牢牢锁定!
他们打破屏蔽了!
苏韫莬肝胆俱裂!他强忍着摔落的剧痛和全身散架般的感觉,连滚带爬地站起身,甚至来不及看清周围的环境,只凭借着脑海中那个坐标带来的方向感,以及求生本能,一头扎进了后巷更深处的阴影之中!
在他身后,那座废弃厂房如同被无形之手捏碎,发出了沉闷的垮塌声!烟尘混合着雨水冲天而起!
追兵就在身后!他刚刚获得的新坐标,必须立刻赶到!那里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沿着狭窄、错综复杂的胡同拼命奔跑,身体的伤痛被极度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暂时压制。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不敢停下,不敢回头。
他感觉自己像一粒被狂风吹起的、微不足道的数据尘埃,在由钢铁丛林构成的、危机四伏的“硬盘”中,拼命地朝着那个唯一的、可能安全的“扇区”移动。
能否在系统彻底将他“格式化”之前,抵达那个角落?
生死,只在这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