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澜城。
时间缓缓流逝。
宁觉靠着苏晓赠予的干粮和铜币,勉强支撑了几日。
他想起了老乞丐赠予的那本破书。鬼使神差地,他将书掏了出来,再次翻看那些人形图案和注释。
依旧看不懂。那些线条杂乱无章,注释的文字也歪歪扭扭,与他认知中的任何字体都不同。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木佛牌,似乎活跃了一些,暖流缓缓流向了他持书的右手。当这股暖流触及书页时,宁觉恍惚间,那些原本看不懂的注释文字,在脑海中呈现出来。
他立刻尝试调整自己的呼吸,模仿着图案中一个相对简单的坐姿。姿势别扭,呼吸也时断时续,毫无特殊之感。但他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将全部心神沉浸其中,依靠着佛牌继续传来的那股暖意作为引导。
他不知道,这破书上记载的,并非正统的修真法门,而是一门早已失传的 《枯木禅经》 。
此经门路奇特,不修丹田,不聚灵气,反而讲究寂灭生机,于枯寂中孕育一点生机,修炼之初无比艰难,且进展缓慢,极易被误认为是无用之功,故而失传。
但其根基至纯,一旦入门,对心性的锤炼远超寻常功法,恰好与宁觉此刻的心境隐隐相合。
就在宁觉于懵懂地踏上一条未知道路时,杨奕玄的身影,出现在了金澜城中心区域,靠近城主府的一座茶楼。这里并非寻常百姓所能消费,往来多是些有身份的修士、富商,以及一些衣着光鲜的佛门俗家弟子。
杨奕玄选了个临窗的僻静位置,点了一壶清茶。他的神识悄漫过整座茶楼,掠过那些高谈阔论或低声密语的人们。
“……佛缘法会临近,此次由妙法寺主持,据说若能在大佛前显露佛缘,有机会被直接选入内寺修行……”
“……哼,说得轻巧,哪次法会不是那些早就内定好的世家子弟出头?我等散修,不过是陪衬罢了。”
“听闻此次不同,城主府似乎也格外关注,欲与妙法寺联合选拔一批佛僮,说是要侍奉金佛,光耀门楣……”
“佛僮?怕不是……”说话之人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忌惮,“前阵子城西失踪的几个乞儿,至今杳无音信……”
“慎言!此事休要再提!”
零碎的信息进入杨奕玄耳中,他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对此并无意外。信仰的收集,需要媒介,也需要祭品。那尊金佛的胃口显然不小。
他的目光随意扫过街道,落在了不远处的百草阁门口。恰在此时,阁内走出一老一少两道身影。
老者身着药师袍,正是苏晓的师傅。跟在他身后的苏晓,脸上却带着一丝闷闷不乐,似乎刚被师傅训斥过。阳光洒在的脸庞上,那双眼睛微微泛红,反而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晓儿,莫要再多管闲事!”老者声音带着严厉,虽压低了,却逃不过杨奕玄的感知,“这金澜城水深得很,非我等外来者所能掺和。专心辨识药材,完成交割,我们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师傅……”苏晓争辩道,“那孩子明明那么可怜,我们只是……”
“住口!”老者打断她,语气更重,“慈悲心肠也要分场合!你可知这城中势力盘根错节?妙法寺、城主府,哪一个是我们能招惹的?你若再擅自行动,惹出祸端,休怪为师立刻送你回家族!”
苏晓委屈地低下头,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就在这师徒二人站在街边略显争执之时,一辆由四头神骏妖兽拉着的车辇,在数名护卫簇拥下,缓缓从街道另一端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