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照片册,重新把档案纸整理好,放回牛皮纸盒子里。阳光已经移到了桌子中央,在档案盒上投下一块光斑,可林砚的心里却没一点暖意——有人在1998年之后,偷偷登上了太和殿的屋顶,动了那些斗拱,还用现代胶水加固榫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单纯的偷工减料,还是有别的目的?
“张叔,1998年之后,太和殿的斗拱还有过检修记录吗?”林砚走到张管理员的桌子前,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张管理员推了推老花镜,打开电脑查了查,摇了摇头:“没有,太和殿的斗拱一般是五十年一大修,1998年刚修过,按说要到2048年才会再做大修,中间只有日常的巡检,没动过构件。”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巡检记录我也给你调出来看看?都是些‘无异常’‘榫卯咬合正常’的记录,没什么特别的。”
林砚接过张管理员打印出来的巡检记录,从1999年到2018年,每年的记录都差不多,最后一次巡检是2018年10月,记录人是小李,上面写着“上层斗拱无松动,瓦当完好,无异常情况”。
“小李上个月还跟我一起巡过太和殿,他也没说斗拱有问题。”林砚心里更疑惑了——如果胶水是最近几个月才用的,那巡检时为什么没发现?是没仔细看,还是对方做得太隐蔽?
他谢过张管理员,捧着巡检记录走出档案室。老楼的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记录,“无异常”三个字像刺一样扎着他的眼睛。突然,他想起了景山树林里的黑影,想起了那枚“涅盘”的工牌,想起了斗拱仿品上的胶水——这些线索像散在地上的珠子,此刻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了起来。
“难道是‘涅盘’的人干的?”林砚停下脚步,靠在走廊的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巡检记录。他们之前打镇物的主意,现在又动了太和殿的斗拱,还用胶水这种破坏传统的方式——难道他们是想证明,传统榫卯不如现代胶水牢固?还是想在斗拱上做什么手脚,为以后的破坏做准备?
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带着外面的草木味,却吹不散林砚心里的凝重。他攥紧手里的巡检记录,转身往修复组的方向走——他得把这件事告诉老周,还要再去太和殿的屋顶,仔细检查那些有胶痕的榫卯,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太和殿的金瓦在远处的阳光下闪着光,像一座沉默的丰碑。林砚望着那座大殿,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那些偷偷动过斗拱的人,不仅是在破坏一座建筑,更是在挑战一段历史,挑战老祖宗留下的智慧。而他,必须守住这些,不管对方是谁,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
“等着吧,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林砚在心里默默说,脚步比之前更坚定了。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没让他觉得温暖,反而让他更加清醒——这场守护战,已经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