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组的值班室窗棂上爬着几缕晨光,把老周手里的刨子照得泛出暖黄的光。他正低头磨着刨刃,砂轮转动的“沙沙”声里,木花像碎雪似的落在脚边——那是一把民国年间的老刨子,木柄上还留着他师父当年刻下的“守”字,边缘被几代人攥得发亮。
林砚站在门口,指尖攥着那枚银色工牌,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皮肤。他昨晚几乎没睡,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景山树林里的黑影、工牌上的火焰钢筋logo,还有老周生日时那句“30年前有人想挖景山下的土”。此刻看到老周平静磨刨子的样子,他反而有点犹豫——怕这枚工牌会揭开老周不愿提及的往事。
“进来吧,站门口干啥?”老周头也没抬,砂轮的声音停了,他用拇指蹭了蹭刨刃,试了试锋利度,“看你这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林砚走进去,把工牌轻轻放在桌上,推到老周面前:“周师傅,就是这个,我昨天在景山北坡找到的。”
老周的目光落在工牌上,原本放松的肩膀突然绷紧了。他放下刨子,伸手拿起工牌,指尖刚碰到金属表面,就像被烫到似的顿了一下,随即攥紧,指节慢慢泛白。阳光透过窗户,在工牌的logo上晃了晃,火焰纹路的阴影落在老周手背上,像一道细小的伤疤。
“涅盘……”老周的声音很沉,比平时低了半个调,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他们还是找来了。”
“您认识这个组织?”林砚往前凑了凑,眼里满是疑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之前斗拱上的胶水、柱础下的木屑,是不是都是他们弄的?”
老周没立刻回答,只是盯着工牌上的logo,沉默了好一会儿。值班室里静得能听到窗外麻雀的叫声,桌上的搪瓷杯里,昨晚的茶还剩半杯,茶渍在杯底结了层浅褐色的印子。老周把工牌翻过来,又翻回去,反复摩挲着边缘的磨损处,像是在回忆什么。
“他们想把故宫的传统全拆了,换成现代的钢筋水泥。”老周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气,“觉得榫卯费时,觉得镇物是迷信,觉得老手艺不如机器快——30年前,他们就打过这主意。”
“30年前?”林砚心里一动,想起老周生日时说的话,“您之前说,有人想挖景山下的土盖现代文物楼,就是‘涅盘’干的?”
老周的手指顿了一下,喉结动了动,却没直接回答。他把工牌放在桌上,推回林砚面前,然后拿起搪瓷杯,喝了口凉茶,声音里多了点说不清的疲惫:“这事你别问了,是我跟他们的旧怨,跟你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林砚攥住工牌,掌心有点出汗,“他们现在盯着斗拱,盯着镇物,是想毁了故宫的根基!我是修复组的人,守着这些老建筑,就不能不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