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漠尘的动作极快,不过两日,关于安嫔与冷宫那边隐约的关联,便有了一丝眉目。暗卫回报,安嫔身边一个负责采买的贴身宫女,近半月来,确实曾三次“误入”冷宫附近的区域,并与冷宫一个负责浆洗的老嬷嬷有过短暂接触。虽无直接证据表明与废后王氏有关,但这巧合足以让人心生警惕。
“看来,安嫔不过是某些人探路的石子。”夜漠尘将暗卫密报递给慕卿九,语气冷冽,“废后虽被囚,其经营多年的势力盘根错节,未必没有残党暗中活动。”
慕卿九浏览着密报,眸色沉静:“她自身难保,还想借刀杀人,搅乱浑水,无非是想拖延时间,或者……另有所图。”她抬眸看向夜漠尘,“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暗线继续盯着,看看能否钓出背后的大鱼。”夜漠尘指尖轻叩桌面,“至于安嫔……跳梁小丑,若再不安分,自有宫规处置。”
慕卿九却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宫规处置,未免太便宜她了。既然她敢伸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此事,交给我来处理如何?”
夜漠尘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如同淬了冰又燃着火焰的光芒,心知她已有了计较。他从不怀疑她的能力,只问:“需要我配合什么?”
“无需大动干戈。”慕卿九微微一笑,“只需……请王爷在合适的时机,请动几位分量足够的‘观众’便可。”
机会很快便来了。
三日后,宫中设小宴,庆贺太后凤体渐愈。虽非大宴,但宫中位份较高的妃嫔、几位皇室宗亲女眷皆在邀请之列。慕卿九作为太后的“功臣”,自然也在席中。
宴设御花园暖阁,虽已入秋,但阁内暖意融融,百花点缀,丝竹悦耳。太后端坐主位,气色红润,心情颇佳。皇帝亦抽空前来坐了半盏茶功夫,以示孝心,更让宴会增色不少。
慕卿九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绣银线玉兰的宫装,清新淡雅,在一众争奇斗艳的妃嫔中并不显眼,但她从容的气度,以及与太后说话时那份自然的亲近,却让她无形中成为了焦点。
安嫔今日打扮得格外用心,一身玫红洒金宫装,珠翠环绕,坐在离慕卿九不远的位置。许是觉得今日场合隆重,陛下太后皆在,又或许是得了什么“底气”,她看向慕卿九的眼神,少了几分前几日的忌惮,多了几分隐晦的挑衅。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安嫔忽然笑着起身,端着一杯酒,走向慕卿九。
“明慧郡主,”她声音娇柔,足以让周围几桌都听见,“前几日御花园中,是本宫言语多有冒犯,思来想去,心中实在难安。今日借此机会,特向郡主赔罪,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本宫计较。”说着,便将酒杯递了过来。
姿态放得极低,语气也足够诚恳。若慕卿九不接,反倒显得她小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太后微微蹙眉,但并未出声。几位宗亲女眷也交换着眼神,静观其变。
慕卿九缓缓起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安嫔手中的酒杯上,却没有立刻去接。她微微一笑,声音清越:“安嫔娘娘言重了。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臣女早已忘了,何来赔罪一说?”
安嫔笑容不变,执意举着酒杯:“郡主宽宏,本宫却不能不自省。这杯酒,郡主定要饮下,否则本宫心中愧疚,难以释怀。”她将酒杯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碰到慕卿九的衣袖。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也不知是安嫔脚下不稳,还是故意为之,她手腕猛地一抖,整杯酒竟朝着慕卿九胸前泼去!
“哎呀!”安嫔惊呼一声,脸上带着“慌乱”和“歉意”,“郡主恕罪!本宫不是故意的!”
事发突然,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那酒液若是泼实了,慕卿九这身衣裳定然尽毁,在这等场合可谓失仪。
然而,慕卿九似乎早有预料。她身形微侧,动作看似不快,却妙到毫巅地避开了绝大部分酒液,只有几滴溅在了袖口。同时,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弹,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粉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安嫔因“惊慌”而微微张开的唇畔残留的酒渍中。
“无妨。”慕卿九站定,掸了掸袖口,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娘娘并非有意,臣女并未弄湿衣裳,不必介怀。”
安嫔看着慕卿九完好无损的衣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去,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吓死本宫了。”她用手帕擦拭着嘴角,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一场风波似乎就此平息。安嫔悻悻退回座位。
宴会继续,丝竹再起。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正与旁边丽妃低声说笑的安嫔,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痒。她起初并未在意,只用手轻轻挠了挠。
可那痒意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剧烈,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脸上爬行啃噬!
“好痒……怎么回事……”安嫔忍不住用力抓挠起来,姿态开始变得不雅。
“安嫔妹妹,你怎么了?”丽妃诧异地看着她。
“我……我也不知道,脸上好痒……”安嫔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感觉脸颊、额头、甚至脖颈都开始泛起难以忍受的奇痒,她控制不住地用手去抓,指甲在娇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红痕。
“别抓了!快住手!”丽妃连忙拉住她的手,这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