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漠尘忙碌到深夜才回到寝殿,看到慕卿九正对着一盏孤灯,仔细地缝补着他一件旧战袍的内衬,动作轻柔而专注。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却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忧伤。
他心中一痛,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拥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别忙了,这些让下人做就好。累了一天,早点歇息。”
慕卿九放下针线,靠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稍安:“我不累。倒是你,旧伤未愈,连日操劳,脸色都不好了。明日就要出征,今晚必须好好休息。” 她转过身,伸手轻抚他眉宇间的倦色,“我给你准备了安神的药汤,待会儿喝了再睡。”
夜漠尘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卿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边境……真的太危险了。你留在京城,照顾念念,我更能安心对敌。”
慕卿九摇摇头,目光坚定如初:“我说过,边境更需要我。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夫妻一体,生死与共。你若不在,京城于我,不过是座华丽的牢笼。唯有并肩作战,我的心才能安定。”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压低声音道:“况且,你以为我留在京城就绝对安全吗?赵汝成那些人,还有幽冥教的暗桩,会因为我留在京城就放过我吗?说不定,我随军而去,反而能打乱他们的某些部署。毕竟,他们的主要目标,可是我们夫妻二人。”
夜漠尘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失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呀……总是有这么多道理。” 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宠溺与无奈,但紧绷的心弦却因她的话奇异地松弛了几分。她说的对,无论在哪里,风险都存在。与其让她在京城独自面对暗箭,不如带在身边,至少自己能护着她。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 他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起面对赫连勃勃,一起踏平幽冥教!然后,一起回来,陪着念念长大。”
“嗯,一起回来。” 慕卿九依偎在他怀里,轻声应和。窗外,夜风呼啸,仿佛预示着前路的艰难。
第三日,黎明。天色未亮,亲王府外已是人喊马嘶,火把通明。五千精锐凤翎卫已列队完毕,甲胄鲜明,刀枪如林,肃杀之气直冲云霄。后续的四万五千援军已在城外大营集结,整装待发。
夜漠尘一身玄色麒麟明光铠,外罩暗红蟠龙披风,腰悬龙泉宝剑,骑在神骏的乌云踏雪上,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如电,战神之威,令人心折。慕卿九则是一身利落的银白色软甲,外罩素色斗篷,青丝高束,未施粉黛,腰间佩着短剑“流光”,袖中、药囊内藏满了各种瓶罐符箓,既有医者的仁心圣洁,又有战士的英姿飒爽。
凌虚子道长道袍飘飘,仙风道骨;慧明法师僧衣肃穆,宝相庄严;阿箬骑在白狼上,巧笑倩兮,眼中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巴图鲁扛着巨斧,如同铁塔,战意昂扬。影煞及一众暗卫则如同幽灵般隐在队伍阴影中。
府门前,皇帝夜鸿图竟亲自率文武百官前来送行。太后也派了贴身女官前来,赐下御酒。小念念被秋芙抱着,穿着小小的锦袍,努力挺直小胸脯,不哭不闹,只是红着眼圈,用力挥舞着小手。
“漠尘,卿九,朕,在此预祝你们,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夜鸿图亲自斟满御酒,递与二人。
“臣(臣妾),定不负陛下重托!不破璃寇,誓不还朝!” 夜漠尘与慕卿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如同他们此刻决绝的心情。
“出发!” 夜漠尘放下酒杯,一声令下,声震四野!
“咚!咚!咚!” 战鼓擂响,声震九霄!号角长鸣,直冲云霄!
慕卿九坐在马车中,掀开车帘,最后望了一眼巍峨的京城,望了一眼皇宫方向,望了一眼越来越小的、秋芙怀中那个用力挥舞小手的小小身影。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涩和眼眶的热意,轻轻拉上了车帘。眼神,已变得无比坚定和冰
赵汝成府邸书房内,他听着管家禀报大军已开拔的消息,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对垂手侍立的心腹低声道:“走了好……走了,这京城,才能更‘清净’。按计划行事,务必让咱们的户部调拨,‘恰到好处’地慢上几步……”
济世堂内,孙不为站在窗前,望着大军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低声自语:“去吧,去吧……战场才是你们最好的坟墓。教主……应该已经准备好‘大礼’了吧……”
慕卿九依偎在他怀里,轻声应和。车窗外,夜风呼啸,仿佛预示着前路的艰难。
“王爷,王妃,” 影煞的声音在门外低沉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寅时已到,亲卫营已在校场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夜漠尘深吸一口气,轻轻松开慕卿九,为她理了理鬓角的一丝乱发,目光深沉地望进她的眼底:“准备好了吗?”
慕卿九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点头:“时刻准备着。”
“好,” 夜漠尘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那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