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慕卿九端着刚沏好的参茶走了进来,显然也听到了方才的动静。她将茶盏轻轻放在夜漠尘手边,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要出征了?”
夜漠尘接过茶盏,指尖触及她微凉的指尖,心中的杀伐之气稍稍平息。他看着她,没有隐瞒:“北境有变,有人不想让我去。”
“我知道。”慕卿九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担忧,只有全然的信任与支持,“你想去,便去。王府有我,念念有我,京城……亦有我。”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况且,有些人既然伸出了爪子,总要付出些代价。你安心去前线,后方这些魑魅魍魉,我来帮你盯着。正好,也让他们看看,你夜漠尘选择的王妃,除了能言善辩,还能做些什么。”
夜漠尘心中一动,深深地看着她。他知道,她从不只是需要他庇护的娇花,而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他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好。京城交给你,我放心。待我凯旋,便是你我大婚之日。”
翌日,天色未明,京郊演武场已是旌旗招展,战马嘶鸣。三万精锐骑兵肃立如林,铁甲闪烁着寒光,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连清晨的雾气仿佛都被这股气势驱散。
夜漠尘一身玄色铠甲,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并未多言,只是策马立于阵前,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全场。那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将士无不挺直脊梁,眼神狂热而敬畏。
没有战前动员,没有慷慨陈词。随着夜漠尘手中长剑骤然前指,三万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沉默而迅猛地冲出演武场,踏起滚滚烟尘,朝着北境方向,疾驰而去!那隆隆的马蹄声,如同战鼓,敲击在每一个关注此事的人心上。
也就在同一天,慕卿九以未来亲王妃的身份,持太后令牌,直接进入了京畿大营的后勤辎重营地。她没有干涉军务,而是召集了营中的军医官。
“诸位,”她站在一群或疑惑、或好奇、或带着些许不以为然的老军医面前,声音清晰平和,“王爷已奔赴前线,我等留守后方,当竭尽全力,确保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我略通医术,近日根据北境气候与常见伤病,改良了几种金疮药与防治风寒瘴气的药方,成本更低,效果更佳。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想与诸位一同研讨,尽快配置,发往北境。”
她拿出几张写满娟秀字迹的药方,开始详细讲解药理、配伍与制作要点。起初,还有几位老军医不以为意,觉得一个女子能懂什么。但随着慕卿九深入浅出的讲解,指出他们以往用药的某些误区,并提出更精妙的替代方案时,这些在伤病堆里打滚了半辈子的老军医们,眼神渐渐变了,从怀疑到惊讶,再到最后的叹服与尊敬。
“郡主大才!老夫行医三十年,竟不知这味药材如此配伍,竟有如此奇效!”
“此方若成,前线儿郎不知能多活多少性命!郡主功德无量!”
慕卿九不仅传授药方,更亲自示范如何高效熬制、分装。她的亲力亲为和毫无架子的态度,很快赢得了这些耿直军汉的真心拥戴。京畿大营的后勤系统,因为她的介入,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起来,大量品质更优的药品被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准备运往前线。
与此同时,关于夜漠尘率三万铁骑奔赴北境,以及慕卿九在后方全力保障的消息,也迅速传回了朝堂。
那些原本提议由赵阔出征的官员,此刻脸色难看至极。他们万万没想到,夜漠尘竟如此果决,丝毫不受“大婚”影响,甚至在他们发难之前,就已经调兵遣将,直扑边境!这份对军队如臂使指的掌控力,这份雷厉风行的作风,让所有心怀叵测者都感到一阵胆寒。
而慕卿九在军中的举动,更是让他们如同吞了苍蝇般难受。她不仅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拖后腿”,反而以另一种方式,极大地提升了夜漠尘在军中的威望和凝聚力!那些粗鲁的军汉,如今提起这位未来王妃,哪个不是竖起大拇指,真心敬服?
皇帝夜鸿图在早朝上,听着兵部关于北境军情和后勤保障的奏报,看着下面那些脸色变幻不定的臣子,心中明镜似的。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北境军情紧急,夜亲王主动请缨,为国出征,实乃国之柱石,将士楷模!明慧郡主于后方统筹医药,保障后勤,心系将士,功在社稷!传朕旨意,北境一切军务,皆由夜亲王全权处置,沿途州县,全力配合,不得有误!若有延误军机、暗中掣肘者,严惩不贷!”
这道旨意,如同最终定音的一锤,彻底奠定了夜漠尘在此次北境战事中的绝对主导地位,也宣告了那些试图借此机会兴风作浪之人的彻底失败。
夜漠尘人尚未至北境,其赫赫兵威与对军队的绝对掌控,已再次震慑朝野。所有人都清晰地认识到,无论京城如何风云变幻,只要夜漠尘手中那枚兵符仍在,大曜的军权,便无人能够撼动分毫。而站在他身边的慕卿九,也绝非易与之辈,她正用她自己的方式,一步步夯实着他们共同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