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九微微欠身:“谢陛下关怀。臣妾晓得轻重。开设医馆,亦是追查幽冥教线索的途径之一。邪瘟若真为幽冥教所放,其必有关联之人暗中观察甚至推波助澜。医馆或可成为引蛇出洞之所在。且集中诊治,也更便于发现疫情规律及邪术痕迹。”
夜漠尘点头补充:“陛下,臣已加派人手,暗中监控京中几处可能与幽冥教有染的场所及人员。柳氏虽死,其党羽未必尽数落网,需防其反扑。卿九此举,亦是一步明棋,可吸引对方注意力,方便我等暗中行事。”
夜鸿图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你二人思虑周详,朕便放心了。需要朕如何配合?”
慕卿九道:“眼下最急的是寻一合适馆址,需清净宽敞,便于隔离病患,且有水源。药材方面,臣妾会列出清单。此外,请陛下密谕太医院,将近期所有疑难热症之脉案、用药记录抄录一份送至王府,臣妾需仔细研究,比对症状。”
“准!朕即刻命人去办。” 夜鸿图爽快应下,又叮嘱道,“万事小心,安全为上。漠尘,卿九的安危,朕就交给你了。”
“臣,万死不辞!” 夜漠尘郑重承诺。
离开皇宫,乘坐马车回府的路上,慕卿九靠在夜漠尘肩头,脸上才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连日来的心力交瘁,揭开真相的悲愤,以及对未来局势的担忧,几乎耗尽她的心神。
“累了就歇会儿,到家我叫你。” 夜漠尘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安抚,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慕卿九闭上眼,轻声道:“漠尘,我不累。只是觉得……肩上的担子,好像更重了。以前只想查明母亲死因,为她报仇。如今才知道,幽冥教所图甚大,危害的不仅是个人恩怨,更是江山社稷。这‘济世堂’,恐怕不仅仅是一家医馆那么简单。”
“我知道。” 夜漠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你不是一个人。有我,有父皇的支持,还有凌虚子道长、慧明大师他们相助。幽冥教再猖獗,也是邪不胜正。开设医馆,救治百姓,积累对抗邪术的经验,既是当下之急,也是长远之策。或许……这也是岳母在天之灵,希望看到的。”
提到母亲,慕卿九心中一痛,随即涌起一股力量。她睁开眼,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你说得对。母亲一生心怀慈悲,若她在天有灵,定会赞同我这么做。这‘济世堂’,便是我继承母亲遗志,对抗幽冥教的第一步!”
回到亲王府,慕卿九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她先是召来管家福伯和贴身侍女秋芙,将开设医馆的决定告知,并吩咐他们立刻着手寻找合适的铺面,要求僻静、宽敞、有后院和水井,最好原是药铺或相近行业,便于改造。同时,开库取药,将她从智能空间中优化过的几个针对阴邪入侵的通用基础方剂先配制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接着,她将自己关进书房,铺开纸张,开始凭借记忆和智能空间的辅助,详细绘制“济世堂”的布局图。何处为诊室,何处为药房,何处为重患隔离区,何处熬制药汤,甚至在哪里暗中布置警示和防御的小型阵法,都一一标注清楚。她又开始列出长长的药材清单,其中不乏一些珍稀甚至在外人看来有些古怪的药材,这些都是应对幽冥教邪术可能需要的。
夜漠尘也没闲着,他调派影卫中的精锐,一方面暗中保护慕卿九的安全,另一方面开始按照慕卿九提供的线索,秘密排查京城内可能与幽冥教有牵连的药铺、医馆乃至一些三教九流的场所。柳氏虽死,但她经营多年,必然有隐藏的势力和联络渠道,必须连根拔起。
接下来的几天,亲王府上下忙碌异常。在夜漠尘的全力支持和皇帝的特许下,“济世堂”的筹备工作进展神速。福伯很快在京西门找到了一个符合要求的废弃大宅院,原是一户经营不善的绸缎商的家宅,后院极大,还有一口甜水井。秋芙带着丫鬟仆役们日夜赶工,按照慕卿九的图纸进行改造清扫。
消息不胫而走,明慧郡主为防邪瘟、济世救人,欲开设“济世堂”的消息在京城悄然传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百姓们议论纷纷,有赞叹郡主仁心仁术的,有好奇这“邪瘟”之说的,也有暗中观望甚至心怀鬼胎的。
这日午后,慕卿九正在核对太医院送来的脉案,试图从中找出“腐血瘟”的蛛丝马迹,秋芙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小姐,外面有位自称姓孙的老者求见,说是听闻郡主要开医馆,特来毛遂自荐。他说……他祖上曾是宫中的御医,专治疑难杂症,尤其对一些……‘邪祟入体’之症颇有研究。”
慕卿九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姓孙的老御医?专治邪祟入体?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出现……是巧合,还是……幽冥教按捺不住,开始出招了?
她放下笔,对秋芙淡淡道:“请他去花厅等候。我稍后便到。”
她倒要看看,这突如其来的“毛遂自荐”,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牛鬼蛇神。“济世堂”还未开张,这风雨,似乎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