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内壁的锈渣不断落在衣领里，林砚匍匐在前，右手始终握着那根从守卫手中夺来的钢管，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表面——这是目前唯一能防身的武器。身后的陈宇气息仍有些不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咳嗽，苏晴在最后面，每隔几米就会用指尖轻敲管壁，通过节奏传递“安全”或“警惕”的信号，这是他们在撤离前约定好的简易通讯方式。
“前面有分支口。”林砚突然停下，借着通风管缝隙透进来的红光（那是b区应急警报的灯光），看清前方管壁上有三个方形开口。他回头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侧耳倾听：左侧通道传来隐约的机械运转声，中间通道一片死寂，右侧通道则夹杂着守卫的脚步声和对讲机里的指令。“右侧是巡逻路线，中间可能是死路，走左侧。”他压低声音，嘴唇几乎贴在陈宇耳边，温热的气息混着灰尘的味道，“跟着我，动作尽量轻，管道里的回声会放大声音。”
三人依次钻进左侧通道，刚前进不到十米，突然听到下方传来金属门开启的声响。林砚立刻按住陈宇和苏晴的肩膀，让他们贴着管壁蜷缩身体。透过管道格栅的缝隙，能看到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推着一辆装满线缆的推车走过，其中一人抱怨道：“这破警报响了快半小时，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上面还让我们加固储存舱的防御，简直是白费力气。”另一人冷笑一声：“怕什么，星核提取装置还有20小时就启动了，到时候整个区域的能源都在我们手里，他们就算冲进来也没用。”
推车的轱辘声渐渐远去，林砚才缓缓松开手，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生锈的格栅上。“对方把重点全放在星核储存舱，应急避难所的防御应该会薄弱些。”他从背包里摸出那张被折得边角起皱的b区地图，借着微弱的光线确认位置，“再往前一百米左右，应该有个通往避难所的检修口，我们从那里下去。”
苏晴突然扯了扯林砚的衣角，指着管道前方：“你看，那里有监控摄像头。”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管壁上，一个红色的监控指示灯正在闪烁。“凯伦的干扰器范围覆盖不到这里，硬闯肯定会被发现。”陈宇皱着眉，突然想起什么，“我之前被关在控制室时，听守卫说过，通风管里的监控每三分钟会有一次五秒的信号延迟，是因为设备老化导致的。”
林砚立刻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现在开始计时，1分40秒后准备移动。”他将钢管别在腰间，双手撑着管道内壁，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死死盯着监控摄像头的指示灯。秒针一格一格跳动，当时间走到1分45秒时，监控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延迟开始了。“走！”林砚低喝一声，率先向前冲，陈宇和苏晴紧随其后，三人几乎是贴着管道壁快速移动，五秒后，当监控灯恢复稳定的红光时，他们已经躲到了监控盲区的检修口下方。
林砚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多功能军刀，小心翼翼地撬开检修口的盖板，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霉味的空气涌了上来。他探头向下看，避难所的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排蓝色的应急床整齐地排列着，墙角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下面安全，我先下去，你们跟上。”他双脚先探入检修口，双手抓着边缘，缓缓落到地面，然后转身接住陈宇和苏晴。
三人刚站稳，突然听到大厅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林砚立刻拉着陈宇和苏晴躲到应急床后面，透过床底的缝隙，看到一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推着药箱走进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是负责避难所医疗物资的人员，应该不是守卫。”陈宇低声说道，“他每天这个点会来检查药品储备，大概停留十分钟就走。”
林砚点点头，从腰间摸出钢管，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那名工作人员走到药柜前，打开柜门开始清点药品，金属药盒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清晰。就在这时，苏晴的微型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她立刻捂住通讯器，眼神里满是惊慌——刚才情急之下，忘记关闭通讯器的接收功能了。
工作人员似乎听到了动静，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地朝着应急床的方向看来。“糟了，他发现了。”林砚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握着钢管，就在工作人员准备走过来查看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凯伦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足够清晰：“林砚，收到请回复，b区外围出现守卫异动，是否需要启动备用干扰方案？”
这声音救了他们。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对讲机出了问题，骂了一句“什么破设备”，就转身继续清点药品。林砚松了口气，朝着苏晴比了个“关闭通讯器”的手势，苏晴立刻按下通讯器的关闭按钮，大厅里再次恢复寂静。
十分钟后，工作人员推着药箱离开，大门重新锁上。林砚从应急床后面走出来，走到避难所的窗户边，撩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避难所位于b区的西北侧，距离星核储存舱有大约一公里的距离，窗外的空地上，几名守卫正背着枪来回巡逻，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而且地面上还能看到隐约的红外感应线——对方虽然没加强避难所的守卫，但外围的防御却比之前更严密了。
“不能从避难所的正门出去，会触发红外感应。”苏晴走到林砚身边，指着窗户下方，“那里有个废弃的排水口，我之前查设计图时看到过，应该能通往b区的外围管道。”林砚点点头，让陈宇留在避难所里休息，自己则和苏晴一起检查排水口。排水口的盖子上布满了铁锈，苏晴用军刀撬了好几次才打开，一股刺鼻的污水味扑面而来。“里面的管道足够容纳一个人通过，但需要小心里面的杂物，可能会划伤皮肤。”苏晴说道。
林砚回到陈宇身边，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和几块压缩饼干递给她：“你先在这里休息，补充体力，我和苏晴出去探查情况，顺便启动佯攻计划，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离开避难所，我们会尽快回来。”陈宇接过水和饼干，点了点头：“你们小心，对方在星核储存舱里安装了重力感应炸弹，只要有超过三个人的重量落在储存舱的地面上，炸弹就会启动，你们千万不要靠近那里。”
林砚和苏晴钻进排水口，管道里的污水没过脚踝，冰冷的水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管道里一片漆黑，苏晴打开随身携带的迷你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按照设计图，沿着这个管道走大约五百米，就能到达b区的西侧围墙，那里有个废弃的维修门，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和凯伦、张科长汇合。”苏晴一边走，一边在管道壁上做标记，方便回来时辨认路线。
走了大约三百米，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水流声，苏晴立刻关掉手电筒，和林砚一起躲到管道的拐角处。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两名守卫正站在管道的交汇处，手里拿着手电筒，似乎在检查什么。“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声音，是不是有老鼠？”其中一名守卫说道。另一名守卫笑了笑：“哪有什么老鼠，估计是水流声吧，赶紧检查完，我们还得去支援星核储存舱那边。”
林砚和苏晴屏住呼吸，等守卫离开后，才继续前进。又走了大约两百米，终于看到了维修门的轮廓。苏晴用军刀撬开维修门的锁，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向外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守卫后，才和林砚一起钻了出去。
维修门外面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凯伦和张科长早已在约定的地点等候。看到林砚和苏晴安全回来，凯伦立刻迎上去：“怎么样，找到陈宇了吗？b区里面的情况如何？”林砚点点头，将b区里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对方把防御重心都放在了星核储存舱和反应堆核心区域，外围的防御虽然严密，但也有漏洞，比如西侧围墙的维修门，还有西北侧的避难所。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漏洞，启动佯攻计划，探测对方的虚实。”
张科长拿出星核能源分析仪，屏幕上显示着b区的能源分布热力图：“根据刚才的监测，星核储存舱和反应堆核心区域的能源信号最强，应该是部署了重型武器，而b区的东侧和南侧，能源信号相对较弱，可能是守卫比较少的区域。”
林砚接过能源分析仪，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道：“我们的佯攻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由凯伦负责，利用改装的干扰器，在b区的东侧和南侧制造信号干扰，让对方以为我们要从这两个方向进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第二步，我和苏晴带着张科长的星核能源分析仪，潜入b区的北侧，监测对方的能源波动，记录他们的防御部署和武器配置，同时寻找对方的防御漏洞。李默呢？他怎么没在这里？”
凯伦说道：“李默去探查b区北侧的地形了，他说要找到一个适合隐藏和监测的位置，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话音刚落，就看到李默从远处的荒地里跑过来，身上沾了不少泥土：“我找到了一个废弃的了望塔，在b区北侧大约一公里的地方，视野很好，能清楚地看到b区北侧的情况，而且那里很隐蔽，不容易被对方发现。”
林砚点点头：“好，那我们就按照计划行动。凯伦，你现在就去b区的东侧和南侧部署干扰器，记住，每隔十五分钟启动一次干扰器，每次持续一分钟，不要让对方察觉到我们的真实意图。李默，你带着张科长去废弃了望塔，搭建临时监测点，负责监测b区北侧的能源波动和守卫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刻用通讯器联系我们。我和苏晴潜入b区北侧，实地探查对方的防御部署，争取在天亮前完成任务，然后撤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