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真推门,将食盒与热茶放在桌上,又从怀里摸出一份今天镇上刚到的报纸。
“大师兄,这是今天的报纸,您解解闷。”
澄真恭敬退下。
张豪没什么胃口,随手拿起那份报纸,本想擦擦桌子。
一个加粗的黑体标题,却猛地扎进他的眼帘。
【国难当头,日寇于华中再施暴行,十村九空,惨绝人寰!】
标题下方,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
焦黑的废墟,残破的村庄,一个满脸黑灰的孩童坐在瓦砾上,正对着镜头嚎啕大哭。
张豪的目光,凝固了。
他缓缓移动视线,落在了报纸的右上角。
那几个铅字印刷的数字,狠狠地撞入他的脑海。
“一九四零年……六月……”
这个年份。
这个月份!
像一根钢针,猛地刺穿了记忆的封印!
轰!!!
无数被他刻意压制的画面,在此刻轰然炸开,汹涌奔腾!
——唐门祠堂,富商泣血叩首,倾家荡产,只求一斩!
——十杰抽签,或老或少,一张张赴死的脸上,写满决绝!
——绵山血战,枪林弹雨,一个高大的汉子,死战不退!
——七十三岁的唐家仁,自断臂腿,匍匐前行,只为将那无解的丹噬,种入敌酋之身!
——妖刀挥过,血光迸溅,唐门的女弟子被一个名为瑛太的畜生,削首!
唐门!
忍头!
丹噬!
绵山!
所有代表着极致悲壮与惨烈的词汇,与报纸上的日期,在此刻,死死咬合!
就是现在!
那场十死三生的刺杀,即将上演!
哐当!
张豪猛然起身,身下的木椅应声炸成碎片。
一股无法抑制的、狂暴到极点的煞气,从他体内轰然喷薄!
整个房间的桌椅,在这股纯粹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料表面迸裂出道道裂痕!
那不是愤怒。
那是根植于血脉深处的,对那场战争,对那群畜生的,不共戴天之仇!
楼下,正在狂欢的陆瑾等人,被这股熟悉的、却比之前恐怖十倍的气息瞬间镇住!
酒意,刹那间荡然无存!
“大师兄?!”
陆瑾脸色剧变,扔下酒碗,想也不想地冲上二楼。
他冲到门口,便看到满屋狼藉,以及站在中央,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尊择人而噬的凶神,气息恐怖到让空间都扭曲的张豪。
“大师兄,出什么事了?!”
张豪缓缓转头。
他眼中的烦躁与不耐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那份属于“霸王”的,要将这天地都踩在脚下的滔天煞气!
他盯着一脸骇然的陆瑾,一字一句,声音低沉,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
“陆瑾。”
“我要去一个地方。”
“杀一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