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诡异的笛音,并非毫无征兆。
它更像是从洞窟最深沉的黑暗中渗透出来的毒雾,先于声音本身,无形地抵达了每个人的感知。紧接着,声音才真正降临。
那不是一种能被耳朵捕捉的旋律,而是一种能直接钻入骨髓、搅动灵魂的邪异频率。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冰冷小虫,顺着耳道爬进大脑,啃噬着理智,分泌出名为恐慌的毒液。
笛音响起的瞬间,唐门众人立刻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耳鸣和眩晕。他们的护体炁劲,在这诡异的音波面前,薄如蝉翼,形同虚设。
“唔……”
梁五儿闷哼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重影。他的世界被强行拖入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脚下的岩石变得湿滑粘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腐臭,那是他永生难忘的,地下洞窟里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唐皋,寻求那份能让他安心的沉稳。
然而,他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
唐皋那张平日里沉稳温和的脸,此刻竟变得扭曲,嘴角咧开一个怪异的弧度,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自己。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温情,只有冰冷的怨毒与嘲弄。
“唐皋师兄,你……”梁五儿心中一寒,仿佛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师兄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幻觉!理智在疯狂嘶吼,可感官带来的冲击却更加真实!他甚至能闻到唐皋身上散发出的,与荷马、青山洋平如出一辙的阴冷气息。
不只是他,更深的地狱在每个人的心中同时上演。
杨烈眼中的唐世英,变成了一个手持断剑、浑身浴血的厉鬼。老前辈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不再有古道热肠的激励,只剩下空洞的眼眶,无声地质问着他为何能在绵山的血战中独活。
唐安和唐骞兄弟,更是彼此怒目而视,仿佛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在唐安眼中,弟弟唐骞那张清秀的脸庞,正与那该死的比壑山驭蛇者木村冈太郎重叠。
恐慌、猜忌、愤怒……各种负面情绪,在每个人的心底被无限放大,如同被投入了烈火的干柴,瞬间燃起熊熊业火。这是比壑山另一位核心战力,妖僧幻术师——虚铎出手了!他的“音波幻术”,比天草云斋的“森罗地狱”更加阴险,它不直接制造杀伤,而是像最狡猾的毒,从内部瓦解对手的信任。
“都稳住!这也是幻术!”唐世英的爆喝响起,他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剑心修为,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但他的声音穿过那层诡异的音波力场后,传入众人耳中,却变成了刺耳的咆哮,非但没能唤醒同伴,反而加剧了他们的混乱。
信任的堤坝,正在被这无形的魔音,一寸寸地腐蚀、冲垮。
就在唐门阵型即将崩溃的边缘,那个一直以来最不起眼,最纤弱的女孩,却成了这片混乱风暴中,唯一的定海神针。
唐婉茹的眉头,仅仅是微微一蹙。那张清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那魔音对她而言,不过是夏夜里有些烦人的蚊鸣。
作为“隐线·缚杀”的传人,她对炁的感知远比其他人更加细腻。她从小就习惯了将自己的感知,延伸到那些肉眼不可见的丝线之上,去“聆听”和“触摸”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在笛音响起的第一时间,她就察觉到了声音中蕴含的异常炁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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