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魔音贯脑般的声音,依旧让他头痛欲裂,眼冒金星,整个颅腔都在共振。
他透过指缝看去,只看到一团由刀光组成的、璀璨到炫目的白色风暴,将那个男人的身影彻底吞噬。
完了……真的完了……
没有人……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在这种攻击下活下来……
他会被切成粉末的……
然而,风暴的中心。
张豪感受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疼痛。
没有冲击。
只有一种,仿佛置身于一场超强台风中的、持续不断的推力。
那些锋利无匹的刀刃,落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种奇怪的触感。
那感觉,就像是无数根被打磨得极其圆润的筷子,在给他用力地刮痧按摩。
每一击蕴含的凌厉剑炁,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就被【不灭战魂】那霸道无比的肉身微观结构,瞬间吸收、转化、湮灭。
他那看似普通的血肉之躯,在细胞层面,其密度与韧性,早已超越了地球上任何已知的物质结构!
柳生宗信那快到极致,足以斩断钢铁的快剑,落在他身上,连一道最浅的白印,都未能留下!
那感觉,不像是砍在人的身上。
更像是,砍在了一座由最坚硬的、密度高到无法想象的未知神金,所铸就的太古神山之上!
终于,那狂风暴雨般的斩击,停歇了。
柳生宗信的身影,在十米开外,缓缓重新凝聚。
他那枯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角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那只握刀的手,在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在施展完“千重影”之后,感到如此巨大的脱力感。
但让他心神俱震的,不是体力的消耗。
而是眼前那副,彻底颠覆了他一生剑道认知,足以让他道心崩碎的,不可能的画面。
刀光散去。
那个男人依旧站在那里,分毫未动。
他上身那件从死人身上扒来的和服,已经在刚才的斩击风暴中,被彻底切成了漫天飞舞的、最细碎的布屑,如同黑色的蝴蝶,见证了一场荒谬的死亡,缓缓飘落。
露出的,是一具宛若由神明亲手雕琢的,完美而强健的躯体。
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古铜色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
别说伤口。
连一道红痕,一道白印,甚至连半点被刀锋刮擦过的痕迹,都没有!
光滑,完整。
仿佛刚刚从最温润的泉水中出浴。
柳生宗信脸上那古井无波的沉寂,终于被一抹无法掩饰的巨大震惊所撕裂。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爱刀。
那柄由东瀛最顶级的刀匠“国光”,耗费十年心血,掺入了天外陨铁,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文字”,此刻……
刀刃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米粒大小的豁口。
整条刀锋线因为亿万次的剧烈撞击而扭曲、卷曲,形态丑陋不堪。
这把斩断过无数高手,连重型装甲都能一刀两断的宝刀……
废了。
他穷尽一生的剑,斩得断钢铁,斩得断因果,却……斩不断这个男人的皮肤?
这怎么可能!
这已经不是异人,不是人类,这是……这是什么怪物!?
张豪动了。
他缓缓伸出右手食指,动作无比漫不经心。
他就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刚才被刀锋重点“照顾”过的地方,轻轻弹了弹。
仿佛只是在弹去一粒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那个动作,轻蔑到了极致。
也羞辱到了极致。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十米的距离,落在了那个正处于巨大震惊与自我怀疑中的剑道宗师脸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充满了讥诮与不屑的弧度。
他没有对柳生宗信说话。
而是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门后那个已经吓到魂飞魄散的翻译。
那冰冷的目光,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了陈晨的神经上。
陈晨一个激灵,瞬间明白,这是命令。
“告诉他。”
张豪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炸雷,在陈晨的脑海中轰然响起。
陈晨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豪收回目光,重新锁定了柳生宗信,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满是看穿一切的戏谑。
他用最纯正的华夏语,一字一顿地说道:
“太慢了。”
“而且……”
“没吃饭吗?”
“给他刮痧,都嫌你的刀太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