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的吻再次落下,却不再是狂风暴雨。
它变得绵密而细致,如同春雨,一点点地、耐心地落在楚晏兮的眉心、眼睑、鼻尖,最后,再次覆上那微微红肿的唇瓣。
这一次,带着无尽的眷恋、悔恨,与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小心翼翼。
她的手掌,依旧停留在楚晏兮的腰侧,却不再带有侵略性,而是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力度,摩挲着那柔软的曲线,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安抚她的颤抖。
衣衫在无声的纠缠中愈发凌乱。
沈疏桐的朝服早已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以及心口那道狰狞的疤痕,在晃动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楚晏兮的寝衣也被褪至肩头,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泛起细小的颗粒。
当沈疏桐的唇,顺着锁骨缓缓下移,带着灼人的温度,印上那更为私密娇嫩的肌肤时,楚晏兮猛地弓起了身子,喉咙里溢出一声难以自抑的、带着哭腔的喘息。
“阿疏……姐姐……”
她无意识地唤出了那个久违的、带着依赖的称呼。
这一声,如同最后的催化剂,彻底焚毁了沈疏桐所有的理智。
她收紧手臂,将怀中这具温软而颤抖的身躯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
龙榻之上,锦被翻涌,如同她们再难平息的心潮。
纱帐之内,喘息声、压抑的呜咽声、以及肌肤相贴的细微摩挲声,交织成一曲禁忌而疯狂的夜曲。
这是一场始于报复与嫉妒,却纠缠着十年深爱与无尽痛楚的混乱。
是一场双方都未准备好,却被情感洪流裹挟着,冲向未知彼岸的风暴。
沈疏桐用她的疯狂,撕开了两人之间那层名为“君臣”的薄冰,露出了底下汹涌了十年的、滚烫的岩浆。
而楚晏兮,在那强势又带着卑微的进攻下,所有的防线、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故作荒唐,似乎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只剩下最原始的战栗,与灵魂深处那从未熄灭的、只为一人燃烧的火焰。
烛火噼啪,长夜未央。
这场发生在龙榻之上的“战争”,没有赢家,只有两个在爱恨交织中共同沉沦的灵魂,在失控的边缘,探寻着彼此最真实、也最脆弱的核心。
未尽的,是过往的克制。
开启的,是再也无法回头的、混乱而真实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