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中是汇报最近一个月的清泽堡外“清泽集市”的详细情况。
王青元神识延伸出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淬了金的丝线,穿透漠北独有的稀薄晨雾,斜斜洒落在青泽堡外那片早已褪去蛮荒、颇具规模的青泽集市之上。
夜露的清润还未被风沙吹散,凝结在货棚的木梁上,顺着雕花的檐角滚落,砸在青石板路上,晕开一圈圈细碎的湿痕。
可集市早已挣脱了沉睡的桎梏,喧嚣的人声如同涨潮的海浪,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波高过一波,将这方沙漠边缘的地界,搅得热气腾腾。
经过几年的经营,这集市不知从何时起,彻底变了模样。
昔日那些东倒西歪的零散摊位,早已被规整的青石板路和鳞次栉比的木质货棚取代。
纵横交错的街道虽不算宽阔,却被摩肩接踵的人流填得满满当当,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蓬勃的烟火气。
各种气味在鼻尖交织缠绕:沙民身上的汗味混着皮革的粗犷气息,牲畜圈栏飘来淡淡的膻味,药草铺子里灵植的清苦香气悠悠散开,隔壁面食摊刚出炉的烙饼裹着麦香,烫得人舌尖发麻,更远处,还有沙漠风裹来的、带着一丝咸腥的沙砾味道。
人流的构成,远比堡主王青元最初设想的要复杂得多。
占据主体的,依旧是那些常年与黄沙为伴的沙民和散修。沙民们大多肤色黝黑如古铜,身材精悍得像戈壁上的胡杨,一身便于赶路搏杀的粗布短打,腰间弯刀或骨匕的鞘上,磨出了锃亮的包浆。
他们背着鼓鼓囊囊的兽皮行囊,里面或许是刚从沙蝎窝里刨出的矿石,或许是晒得半干的沙漠奇花,又或是剥得完整的妖兽皮毛。一双双眼睛警惕而精明,在人群中灵活穿梭,像猎鹰般扫视着各个摊位,既盼着能淘到趁手的物件,也想着把背上的货物卖出个好价钱。
散修们的装扮则要驳杂许多,有身披素色道袍的炼气士,也有穿着紧身劲装的武者,修为大多徘徊在炼气中期到后期之间。
他们的步履比沙民沉稳几分,目光却愈发锐利,多半时候都围在售卖法器残片、低阶灵草、妖兽骨血以及符箓丹药的摊位前,指尖拂过一件件货物,嘴里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时而高声争执,时而低声密谋。偶尔,人群里会闯入一两名气息凝练的独行客,周身灵力内敛却不容忽视,显然已是练气后期或者更高的修为。
他们的出现,总能引来周遭一片或敬畏或觊觎的目光,只是青泽堡那“禁私斗、守规矩”的铁律,再加上王家日渐强盛的威慑力,让这些暗流涌动的心思,终究只能藏在眼底,集市也因此始终维持着一份井然的秩序。
得益于王青元从楼兰郡带回来了很多符箓和丹药杂物,而近几个月来,集市里明显多了些不一样的风景。
时常能看到身着锦缎长衫或细棉襦裙的年轻男女,腰间佩着玉佩,发间簪着珠花,气度不凡。
他们身后跟着数名气息不弱的仆从护卫,手里提着空的储物袋,正饶有兴致地在集市中游逛。
这些人,是来自鸣沙县城及周边绿洲的小家族子弟,皆是被青泽集市日渐繁盛的声名,以及传闻中王家独有的沙棘灵蜜、丹药,符箓等杂物,以及火枣蜜那是王家试种成功后,才敢少量对外流通的稀罕物——吸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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