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别墅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种温馨的感觉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苏瑾瑶的房间空荡荡的,床上还放着她睡前看的书,书桌上摊开着她的画稿,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却再也看不到那个青春活泼的身影。
伯邑考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夜都没有出来。苏妲己知道,他是在独自舔舐伤口,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消化着这巨大的痛苦与绝望。
她没有去打扰他,而是独自一人走进了苏瑾瑶的房间。她坐在女儿的床上,拿起那本摊开的画稿,上面是黛黛子画的一家三口。画里的她,笑得那么温柔;画里的伯邑考,那么儒雅;画里的黛黛子,那么开心。一家三口手牵着手,站在一片阳光下,背景是她和伯邑考为她建起的、那个温暖的家。
看着画上那灿烂的笑脸,苏妲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黛黛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她将画稿紧紧地抱在怀里,压抑的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她哭了很久,直到眼泪都流干了。当第一缕晨光从窗外透进来时,她停止了哭泣。她擦干眼泪,将那张画稿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自己的贴身口袋里。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被雨水洗刷过的、灰蒙蒙的城市。
她的眼中,所有的痛苦与软弱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绝的寒意。
她不能再软弱了。她是黛黛子的母亲,是这个家的守护者。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她都必须去面对。
她转身走出黛黛子的房间,径直走向书房。她推开门,看到伯邑考正坐在书桌后,一夜之间,他的鬓角似乎都染上了霜华,整个人憔悴得让人心疼。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你决定了?”他没有抬头,声音沙哑地问道。
苏妲己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决定了。我会去救黛黛子。”
“我和你一起去。”伯邑考立刻站起身,眼神坚定。
“不,”苏妲己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你不能去。对方的目标是我,他们抓走黛黛子,就是为了引我入局。你去了,只会成为我的累赘,甚至会让我们都陷入绝境。”
“可是……”伯邑考还想说什么。
“伯邑考,”苏妲己打断他,走到他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深情与不舍,“你忘了,我是什么人吗?我有你不知道的力量。对付这些人,你帮不上忙。你的任务,是留在这里,守住我们的家。如果……如果我没能把黛黛子带回来,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我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不许胡说!”伯邑考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你会把黛黛子带回来的!我等着你们!”
苏妲己看着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伯邑考叫住。
“妲己,”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带上这个。虽然我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但这个,或许能给你一点帮助。”
苏妲己接过那个东西,愣住了。那是一个小巧的、用黑曜石雕刻的护身符,上面刻着她看不懂的符文,却散发着一股纯净而温和的灵力波动。这股力量,不属于洪荒,却与她体内的灵力并不冲突。
“这是我伯家祖传的东西,据说是一位得道高人留下的,能辟邪护身。”伯邑考解释道,眼神里满是关切,“虽然我不知道它对你面对的‘敌人’有没有用,但……带上它,就当是我陪着你。”
苏妲己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没想到,伯家竟然也有一件这样的法器。她将护身符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感受着它传来的、带着伯邑考体温的温暖与力量,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带上。”
她将护身符贴身收好,转身走出了书房,没有再回头。
伯邑考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她那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苏妲己,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看着窗外那片渐渐亮起的天空,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他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去做他该做的事。
而苏妲己走出别墅,看着外面那片阴沉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她的眼中,没有了恐惧,没有了迷茫,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属于猎兽的寒光。
城西废弃的化工厂,是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残影,向着城市西边那片荒凉的工业区,疾驰而去。
这一次,她不会再有任何保留。
谁敢伤害她的女儿,她就让谁,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