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冰冷,残酷,绝望。
药品即将耗尽,食物和水早已断绝,王团长生命垂危,敌人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围在外面,等待着他们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裴砚舟猛地低头,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尖锐的剧痛和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瞬间驱散了眩晕,将他几乎涣散的意识硬生生拽了回来。
他不能倒……必须活下去……他答应过要回去
他还要帮清清找到大哥的消息……他还要……还要亲口告诉她,他想她,想到心都疼了。
一个更加隐秘而炽热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种,骤然点亮——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短,却那般亲密无间……说不定……清清的腹中,已然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一条正在悄然孕育的小生命……
这念头带着无法言喻的力量,如同强心剂,悍然注入了几乎枯竭的身体。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如石的小孙突然极低地开口,声音绷紧如弦:“营长,三点钟方向,脚步声,两组,交替接近。”
他握枪的手背上,青筋虬结。
小赵立刻如同被惊醒的猎豹,猛地匍匐到洞口缝隙边,屏息向外观察,呼吸粗重。
王团长似乎想挣扎着说什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被裴砚舟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虽然猜疑的种子已深埋,但此刻,獠牙环伺之下,他们仍是必须将后背暂时交付彼此的困兽!
裴砚舟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强迫自己将所有纷乱的情绪、蚀骨的猜忌、甚至对远方的思念,都死死压入心底最深处。
他眼中最后一丝恍惚散去,重新凝聚起的,是狼一般的锐利和冰冷。
他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掌心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掐得血肉模糊,但那刺痛却让他无比清醒。
“听着。”
裴砚舟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破釜沉舟的决绝,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我们不能等死。必须赌一把,从东南角那个可能的缺口突出去。”
鲜血再次从裂开的伤口渗出,顺着指缝滴落在冻土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营长”
小赵突然低呼,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您又在流血了!”
他慌忙想撕扯自己本就破损的衣襟,想要为裴砚舟重新包扎。
裴砚舟抬手制止,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洞内每一个人。
小赵眼中的惊慌失措,小孙紧握枪柄时泛白的指节,王团长苍白如纸的脸庞上艰难维持的镇定。
在这生死关头,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被无限放大,在他心中反复检视。
“我还撑得住。”
裴砚舟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仿佛在说服别人,更在说服自己。
小孙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冷静:“营长,我听着东南方向枪声少了,可能是个缺口。”
这句话像火星点燃了裴砚舟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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