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默默走过来,用身子挡住可能外泄的光亮。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明白了各自的分工。
这一路走来,李兵袁小山许大牛还有陆勇四人,对于谢清禾那个仿佛深不见底的背包,以及她总能适时拿出一些急需物资的本事,早已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默然的接受。
他们内心虽有巨大的怀疑和好奇——那个背包怎么可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但没有人会多嘴询问一句。
他们隐约感觉到,他们营长娶的这个媳妇身上,有着巨大的、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特别是那个背包,在他们眼中几乎等同于神话里的百宝袋。
当微弱的火苗终于蹿起时,袁小山小心翼翼地将饭盒架上去。
玉米粉在沸水中渐渐融化,肉干的香气随着蒸汽缓缓弥漫。
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在这冰天雪地里却成了最珍贵的慰藉。
谢清禾靠在岩壁上,注视着这一幕。
她知道队员们心中的疑惑,但她不会解释。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藤蔓的缝隙照进来时,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接下来的路程。
“嫂子”
袁小山端着第一碗糊糊走过来,声音有些发颤:“你先吃点儿吧。”
谢清禾摇摇头,把碗推向正在发报的陆勇:“让伤员们先吃,我们还要赶很远的路,我吃肉干。”
岩缝外,风雪依然肆虐。
但在这方寸之地,一碗热乎乎的玉米糊,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正悄然凝聚着这支队伍最后的力气。
谢清禾的目光缓缓扫过这处狭窄的岩缝。
晨曦微露,寒雾弥漫。
战士们东倒西歪地靠坐在岩壁下,有人用撕碎的衣襟草草包扎伤口,暗红的血渍在军装上洇开大团污迹。
除了她带来的几个兵还算完好,裴砚舟小队的四个人全都挂了彩,军装破烂不堪,脸上满是硝烟与疲惫。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中央的担架上。
裴砚舟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连唇上都失了血色。
他胸前的军装被剪开,露出里面层层缠绕的绷带,即便如此,仍能看见渗出的暗红。
谢清禾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味和山间特有的潮湿寒气。
她蹲下身,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包,开始为伤员们重新处理伤口。
“忍一忍”
她声音很轻,手上的动作却稳而利落:“伤口不清洗干净,容易感染。”
先从小赵开始,小赵除了右臂的上伤深可见骨,还有左腿上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谢清禾看着都痛,可对方却咬紧牙关不吭声。
谢清禾用清水冲洗伤口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多大了?”
“二十一。”小赵声音发颤。
谢清禾手下不停,熟练地撒上消炎粉:“回家,你娘看见你这身伤,该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