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对峙的刹那,头顶钢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不同于爆炸余波的异响,
裴砚舟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凭借野兽般的直觉,猛地将她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覆盖住她。
“唔,”
谢清禾被撞得闷哼一声,男人胸膛炽热的温度透过两层作战服猛烈地传递过来,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有力的心跳。
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男人的体温高得极不正常,他在发高烧,
几乎就在同时,一颗消音狙击弹撕裂空气,精准地穿透她方才站立的位置,削断了几缕她飘散在空中的栗色发丝。
裴砚舟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带着灼人的温度,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锤,砸进她心里:“二十年前,‘星辰计划’非法人体实验,三百个被诱拐、绑架的儿童,最后只剩我和照片里的女人还活着。”
谢清禾浑身猛地一僵。
父亲书房最底层那个需要三重密码和虹膜验证的保险柜里,那份绝密档案的封面,赫然印着同样的徽章。
她小时候无意中瞥见过一次,印象极深。
没等她消化这个信息并作出回应,整个厂房突然剧烈震动。
比之前所有爆炸都更恐怖的冲击波从东南角席卷而来。
“走,”
裴砚舟低吼一声,不容置疑地拽着她,几乎是拖着她,纵身跳进旁边一处狭窄的排水沟。
就在他们跳下去的瞬间,火箭弹的咆哮吞噬了原地,他们原本藏身之处的混凝土承重墙被轰然炸成齑粉。
碎石和高温气浪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在跌入排水沟的混乱中,近距离的观察让谢清禾再次注意到他异常浓密的睫毛,长长的,在火光投下的阴影里微微颤动,巧妙掩住了眼底那翻涌的、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爆炸声震耳欲聋,裴砚舟却在一片混乱中猛地将她拉近,灼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嘶哑道:“你父亲谢远山上周被暗杀,不是普通的黑道仇杀,”
谢清禾的心脏骤然收紧。
裴砚舟喘了口气,压下因伤痛和发烧而涌上的眩晕,继续道:“他发现了‘蝮蛇’利用跨国孤儿院洗钱并为‘星辰计划’筛选实验体的证据,他们杀他灭口,”
他必须说出来。
仿佛再晚上一秒,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这个真相。
这是自从加入“幽灵”特种作战队以来,身经百战的裴砚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死神冰冷的呼吸正在逼近。
同样逼近的,还有眼前这个黑道千金带来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和宿命感。
自从第一眼看到她在枪林弹雨中那双桀骜不驯的琥珀色瞳孔,他就感觉两人之间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紧紧拴住。
他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对这个身份对立的女人吐露最深层的秘密。
说着,他突然闷哼一声,额头上沁出大颗冷汗。
谢清禾下意识地伸手到他后背一摸,掌心瞬间一片湿热粘腻——有一块弹片,在他刚才保护她扑倒时,深深嵌进了他的肩胛骨。
有粒汗珠正顺着他锋利的眉骨滑落,划过染血的脸颊,悬在他线条紧绷的下巴上,摇摇欲坠。
父亲调查的事……他竟然知道。
谢清禾瞳孔剧烈收缩,心脏狂跳,各种情绪翻涌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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