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阴阳头,挂破鞋!”
怒骂声、鄙夷声、斥责声如同海啸般将小小的破屋彻底淹没。
众人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恶心,各种极端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一些年纪大的老人看得连连摇头,痛心疾首地叹息“伤风败俗,世风日下啊!”。
几个跟来看热闹的半大孩子被自家大人赶紧捂住眼睛,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生怕污了眼睛。
王丽芬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羞耻和恐惧让她只会用那件皱巴巴的衣服死死捂住自己的身体。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是在……是在商量事情……数、数钱……”
“数钱需要脱了衣服数?你骗鬼呢,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
脾气火爆的李叔一声怒吼,如同炸雷般打断了她苍白无力的辩解,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刘副主任面如土色,肥肉颤抖着,试图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裤子穿上,却被李主任带来的年轻干事一脚狠狠踩住裤脚。
他挣扎着想抢回来,却被旁边几个早已怒不可遏的男邻居围住,虽然拳头还没直接落下,但那一道道如同实质般的愤怒目光几乎要把他当场凌迟。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不但工作保不住,还要被剃阴阳头游街批斗,甚至可能被下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光是想到这些,刘副主任肥胖的身子就忍不住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都安静,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
街道办李主任铁青着脸,强压着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鄙夷,厉声喝道,努力维持着秩序。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堆散落的、惊人的财物,又扫过床上那对衣衫不整、丑态百出的男女,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小刘,看好他们,其他人,保护现场,这些东西,谁也不准动,等派出所的同志来清点。”
李主任的威严暂时压制住了混乱躁动的场面。
但她的话也提醒了大家,焦点重新回到了那堆散落一地的赃款和财物上。
张婶眼尖,一下子就从散落的首饰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有些发黑的银镯子,她猛地冲过去,也顾不得脏,捡起来凑到眼前仔细一看。
顿时眼圈就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愤怒:“这,这是我婆婆的镯子,前年我家困难,实在没办法,暂时抵押给王丽芬换点钱救急的,说好等有钱了就赎回来!”
“她当时拍着胸脯说没问题,都是邻居一定保管好……后来……后来我去赎,她居然说丢了,赔了我十块钱就把我打发了,原来……原来是被她昧下了。”
她拿着那只失而复得却沾满污秽的镯子,气得浑身发抖,看向王丽芬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生撕了她。
“还有这个”
赵大妈也从那堆散乱的零钱里抽出一沓用牛皮筋捆着的、面额不一的散票,声音同样带着哭腔和愤怒:“这……这油票、布票,是几个月前我求她帮我换的,她说没换成,钱也没还我,我问了几次她都推三阻四,原来都在这里,都在她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