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禾坐直了些,眼神沉静,语气诚恳:“首长,这止血粉的方子,是我外婆在世时留给我的一个古方底子,我外家苏家祖上略通医药,我自己呢,平时闲着没事,就爱翻看些杂七杂八的医书,瞎琢磨,断断续续改良试制了很久。”
她微微蹙眉,做出回忆和不太确定的样子:“之前一直觉得不成熟,效果时好时坏,没敢拿出来献丑,这次边境行动情况万分危急,我也是……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砚舟务必带上试试看,没想到效果……似乎比预想的要好一些。”
微微停顿,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裴砚舟,才继续道,语气更加坦然:“我和砚舟仔细商量后,觉得既然这东西可能对部队、对战士们有用,就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应该把它献给部队,希望能为减少战友们的伤亡尽一份心,也不枉费我外婆留下这点心血。”
“另外”
她指了指那份退烧药方:“这个方子也是根据一些古方调整的,药材相对常见,配方也简单,退烧见效还算快,希望能一并派上用场。”
陈师长目光锐利地扫过桌上的配方和样品,却又带着长辈的温和审视着眼前的年轻夫妻。
早在上次谢清禾主动请战的时候,他就暗中深入地了解过谢家和她外家苏家的情况。
知道谢清禾的外家是海市苏家的旁系,苏家嫡系解放前是江南颇有底蕴的世家,医药也是苏家众多产业之一。
苏家后来没落了,谢清禾的外家虽是苏家旁系,但留下些珍贵的古籍药方完全在情理之中。
谢清禾这番解释,逻辑清晰,合情合理,谦逊淡化了个人能力,还点明了试用的偶然性,他心中已信了八九分。
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一个是在战场上勇猛无畏、此刻却小心翼翼护着妻子的得力干将。
一个是看似娇柔却屡次带来惊喜、胸怀大义的军嫂。
陈师长心中感慨万千,对于他们的无私奉献,更是深感欣慰。
他拿起那份止血粉配方,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点,眼中精光一闪,已然看到了它在未来战场上可能发挥的巨大作用。
锐利如鹰的眼神,仿佛已经透过这薄薄的几页纸,看到了未来战场上无数战士因它而重获新生的场景。
待到小两口起身告辞,刚要转身出门时,陈师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朝着裴砚舟的背影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长辈特有的关调侃:“砚舟啊”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这身上的伤,也养得七七八八了吧,准备下,也是时候归队了。”
陈师长目光扫过谢清禾微微隆起的腹部,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白与深沉:“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天伦之乐就没有几个人不向往的,但正因为心里有了想拼命守护的人,脚下这条路才更要踏稳了,一步步往上走。”
“肩膀不够硬,怎么为你这小家,还有将来那三个小娃娃,撑起一片安稳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