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峪削木棍的手一顿,小刀在指尖打了个转,被他稳稳攥住。他抬起头,和树下的肖战对视了一眼。肖战已经站直了身体,刚才那种放空的眼神收敛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鹰隼般的锐利。
没过多久,林嘉峪从村委会回来了。他脸上的神色已经彻底变了,之前的闲适荡然无存,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云。他走到院子中央,脚步沉稳,却带着千钧之力。
林悠然和肖战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脸上。
林嘉峪的视线在妹妹和战友身上扫过,声音沉肃,一字一顿:“吴昌海撂了。”
只这一句,林悠然握着蒲扇柄的手指便无声地收紧。
肖战的眼眸眯了一下,寒光乍现。
“他交代,他弄到手的大部分文物,没留在香江,都偷运去了英国,交给了他们在那边洗钱的总公司。” 林嘉峪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砸在人心上,“据他说,掌控那家总公司的,是个华国人。”
院子里静了一瞬,连知了都仿佛识趣地闭了嘴。
“部队命令,”林嘉峪加重了语气,“我们三个,速速归队!”
命令如山。
短暂的死寂之后,小院里空气陡然绷紧。
林悠然第一个动作。她“唰”地一下从躺椅上站起,身上那点属于年轻姑娘的松散姿态瞬间褪尽,整个人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她把手里的蒲扇往躺椅上一扔,转身就朝自己的小屋走去,步伐又快又稳。
肖战在林悠然去后面进了屋。片刻后,他重新走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他那把贴身携带的配枪。他就站在枇杷的阴影里,低着头,动作熟练而迅速地将弹匣退出,检查,食指拂过冰冷的枪身,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然后“咔哒”一声,将弹匣重新推回,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冷酷的韵律感。阳光偶尔掠过他低垂的眼睫,那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幽潭。
林悠然的动作更快。她再从小屋里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整齐的军装,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腰间束紧,衬得腰肢纤细,身形挺拔如小白杨。她手里提着那个早已收拾好的行军背囊,走到院子中间,静静站立,目光清亮,等着。
林嘉峪也迅速回屋换了军装出来,他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妹妹,又看了一眼检查完枪支,正将枪套稳妥固定在腰侧的肖战。
“走!”林悠然一挥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三人只来得及跟外婆招呼一声,林云深和李冉冉去考察樱桃去了。
随后三人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小院,踏上了通往村外那条尘土飞扬的土路。吉普车就停在村口,像一头沉默的钢铁野兽,等待着吞噬道路与时间。
车子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颠簸着,卷起漫天黄尘。路旁的稻田、房屋飞速向后掠去。林悠然坐在后座,脸偏向窗外,看着熟悉的家乡景物在视野里模糊、消失,眼神坚定,唇线微微抿紧。
车厢里一片沉寂,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轮压过路面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