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赵大勇，近期生活消费水平明显异常提升。”周冬笋调出几张由不同队员拍摄的照片，“根据我们对他常去菜市场的定点观察，以及与他相熟的一位菜贩大姐的‘闲聊’得知，赵大勇近两个月来，购买肉类、水产和时鲜水果的频率和数量大幅增加，甚至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技术工人家庭的正常消费水平。”
她切换了一张更关键的图片，那是一张略显模糊但能看清轮廓的钞票特写。“最重要的是，据那位大姐回忆，大概十天前，赵大勇在购买一条价格不菲的活鱼时，因为零钱不够，曾短暂地掏出一个皮夹，里面赫然夹着几张美元现钞！他当时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收了起来，最后用人民币结了账。”
美元现钞！
这个词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指挥点内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在七十年代末的中国，普通工人持有美元是极其罕见且敏感的事情，这几乎是一条指向外部势力的铁证！
“美元来源查了吗？”林悠然立刻追问，眼神冰寒。
“正在查。”周冬笋点头，“我们梳理了赵大勇所有的直系亲属和已知社会关系，没有人在海外，也没有合法的外汇来源。这些美元，极大概率来路不正。”
她继续汇报：“同时，我们和社交圈进行深度梳理后发现，近半年来，他与一个名叫郭永康的民营企业家交往甚密。此人是‘永昌贸易公司’的老板，据说是靠倒腾一些紧俏商品起家，在帝都商圈小有名气。”
屏幕上出现了郭永康的资料和几张偷拍照片。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时髦的确良衬衫、梳着油亮发型、略显发福的男人，脸上带着这个时代商人特有的精明与圆滑。
“根据监控，”周冬笋指着郭永康与赵大勇在不同场合的合影，“郭永康多次邀请赵大勇外出消费，场所包括老莫餐厅（莫斯科餐厅）、新桥饭店等高档场所，甚至还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出入过歌舞厅。每次都是郭永康买单，出手阔绰。他们的接触频率，在‘东风乙型’数据被标注为可能泄露的时间段内，有明显增加。”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这个突然出现在赵大勇生活中的“企业家”郭永康。一个普通的八级技工，与一个背景复杂的贸易公司老板过从甚密，消费水平异常，甚至持有违禁外汇……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朋友交往。
林悠然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用红色的记号笔在郭永康的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落在周冬笋身上，语气斩钉截铁：
“冬笋，调整侦查重点！”林悠然命令道，“a组，立刻将主要精力从赵大勇身上，转移到这个郭永康身上！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