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混沌初开、星辰生灭的异象一闪而逝,随即归于深邃平静,比闭关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深不可测。
他身上的气息已然稳固在王者境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破入皇者,且根基之雄厚扎实,远超同境想象。
他长身而起,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越的爆鸣声,如同玉磬轻击。举手投足间,与这片天地的契合感更加明显,仿佛他本就属于这里。
他没有立刻离开古茶树的范围,而是朝着八角亭的方向,深深一礼。
“晚辈叶凌云,多谢前辈传法护道之恩,此番闭关,收获匪浅。”
温和苍老的意念很快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不必多礼。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源初净心诀》修至小成,并将那一丝原初本源彻底炼化吸收,混沌道基打磨得如此圆满,着实出乎我的预料。看来,我的等待,或许真的有望。”
叶凌云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望向亭中那依旧端坐抚琴的玉骨骷髅,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清晰:
“前辈厚赐,晚辈铭感五内。然,闭关期间,参悟前辈所传之法,阅览诸多上古见闻,心中疑惑反增。有些事,关乎前路抉择,关乎因果承负,若不能明了,晚辈恐难心安,亦不敢轻言承担‘井庭’之责。”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而坦诚,直视着玉衡子那空洞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眶,一字一句地问道:
“晚辈斗胆,想向前辈请教几个问题。”
“第一,那导致‘源初之井’污染的‘守井人’叛徒,究竟是何人?其背叛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那所谓的‘域外邪力’,又究竟是何物?为何能污染本源之力?”
“第二,‘太初石’究竟是何来历?它与‘源初之井’是何关系?前辈似乎对其……颇为在意,甚至有所忌惮。”
“第三,前辈你究竟是何人?《源初净心诀》高深莫测,不似会出现在一个连圣人都难寻的界域中的功法。”
“还有前辈在此苦苦等待的‘转机’,除了需要身负混沌、与源初有缘之外,是否还有更深层次的要求或……考验?若晚辈选择接受传承,需要具体做些什么?又将面对怎样的敌人与危险?”
“第四,” 叶凌云的目光扫过这片宁静祥和、宛如仙境的遗世谷,问出了最关键也最大胆的问题。
“此谷被放逐于虚空,独立于世,前辈残魂得以存续,是否……与此地本身,或者说,与那被污染的‘源初之井’现状,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真正的‘源初之井’如今……到底在何处?其污染程度,又到了何等地步?”
四个问题,直指核心。
不仅关乎历史真相,更关乎未来抉择与生死安危。叶凌云知道,这些问题可能触及玉衡子不愿回忆的伤痛,甚至可能涉及某些禁忌。
但他必须问!
他不能稀里糊涂地接过一个可能沉重到无法想象的责任。
八角亭内,玉骨骷髅那抚在焦尾琴上的玉指,似乎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周围流淌的温和灵气,也仿佛凝滞了一瞬。
玉衡子的意念沉默了。
良久,那苍老的意念才再次响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
“你……果然都想到了。这些问题,确实是你决定前路之前,必须弄清楚的。”
“也罢。沉睡了太久,有些事,也该让后来者知晓了。虽然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残酷,更加令人绝望。”
“你且听好,关于我的一切,关于源初之井的真相,关于那场波及诸天的背叛与灾劫,关于‘太初石’的秘密,以及……你将要面对的真正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