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快看!” doro激动地抓住我的衣角,小手指着这金色的长廊,声音因兴奋而拔高,“这个走廊!这个颜色!和……和我们的‘欧润吉’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她兴奋地跳了起来,仿佛发现了世界上最伟大的秘密。
“嗯!” 西西也用力点头,清澈的眼眸被橘金色的光芒完全点亮,小脸上洋溢着巨大的惊喜和认同,“是欧润吉的颜色!暖暖的!甜甜的!” 她甚至伸出小手,似乎想去触摸空气中流淌的橘金色光芒,又像是想确认这颜色是否真的带着橘子的甜香。
看着她们沐浴在这片华清大学独有的“欧润吉暮光”中,小脸上那纯粹的、被美震撼的惊喜表情,我的心也被一种巨大的温暖和满足感填满。这束光,曾照亮过多少代华清学子的求知路,而此刻,它正温柔地包裹着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两个小家伙。
顺着这橘金色的走廊向前,经过几间教室。教室的门虚掩着。doro好奇地扒着门缝向里张望。
“墨!里面……没有人!” 她转过头,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教室里……空空的。桌子椅子都在,可是……没有人坐。” 她似乎联想到了“毕业飞走”的哥哥姐姐们。
西西也踮起脚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看,轻声说:“嗯……没有人。都……飞走了吗?”
“嗯,放假了,也毕业了,所以教室里就空了。” 我解释道,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一排排整齐的桌椅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确实有种人去楼空的寂寥感。这是知识圣殿在喧嚣后的宁静。
“那……我们去操场看看吧!” doro似乎想驱散这空寂带来的些微感伤,提议道,“操场一定很大很大!”
“嗯!去操场!” 西西也立刻响应,眼神里充满了对开阔空间的向往。
“好!带你们去墨当年跑过步、打过球的操场!” 我笑着应道,带着她们走下楼梯(这次我紧紧牵着她们的手),穿过几栋红砖楼,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极其宽阔、铺着标准塑胶跑道的运动场展现在眼前。深红色的跑道环绕着绿茵茵的足球场,在夕阳下如同巨大的调色板。远处的篮球场、网球场也清晰可见。这里比教学区更显空旷,只有极远处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慢跑。
“哇——!好大好大!” doro挣脱我的手,像只终于被放出笼子的小鸟,欢呼着冲上了深红色的跑道,张开双臂,沿着跑道线撒欢地奔跑起来,粉色发辫在身后飞扬,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操场上显得格外灵动。
“等等我!” 西西也难得地放开了矜持,抱着橘子娃娃,小跑着追了上去。她跑得不快,但脚步轻快,白色的裙摆在风中飘动,像一只翩跹的小蝴蝶。橘子娃娃在她怀里一晃一晃。
夕阳将她们奔跑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绿色的草坪上。空旷的操场上回荡着她们清脆的笑声和呼喊声,为这片寂静的学术殿堂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我站在跑道边,看着她们在夕阳下自由奔跑的身影,仿佛看到了青春最本真的模样——无拘无束,充满活力。
跑累了,两个小家伙喘着气,脸蛋红扑扑地回到我身边。doro 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草坪上,西西也挨着她坐下,把橘子娃娃放在膝头。
晚风带着青草的气息拂过。夕阳的金辉温柔地笼罩着这片天地,也笼罩着我们。
doro仰着小脸,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粉色睫毛在夕阳下根根分明。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墨……毕业了……就一定要离开这里吗?像那些哥哥姐姐一样……飞走?”
西西也抬起头,清澈的眼眸望向那些在暮色中渐渐模糊轮廓的红砖楼,又看看我,小声地问:“嗯……毕业……就要离开墨的大学……离开……墨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我的心湖。
两个小家伙的问题,像这夏日傍晚的风,带着青草的微涩和阳光的余温,轻轻拂过心尖。她们澄澈的眼眸里,映着华清园暮色中的红砖,也映着对我未来的不安和依恋。原来刚才的空寂教室和“飞走”的比喻,在她们心里种下了小小的忧虑。
我蹲下身,让视线与她们齐平。指尖轻轻拂过doro汗湿的粉色发辫,又抚过西西微凉的脸颊,动作带着无限的温柔。夕阳的金辉为她们的小脸镀上温暖的轮廓,也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照得透亮。
“离开这里,是毕业的一部分。” 我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童话,“就像小鸟学会了飞翔,总要离开温暖的巢穴,去见识更广阔的天空。墨当年也是这样,从这里‘飞走’,去了很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情。” 我顿了顿,看着她们微微蹙起的小眉头,嘴角弯起一个温暖而坚定的弧度,“但是啊——”
我伸出双臂,将两个带着青草和阳光气息的小身体轻轻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们柔软的发顶,声音如同最郑重的誓言,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落在她们耳边:
“无论墨飞到哪里,飞得多高多远,只要你们愿意,永远都可以待在墨的身边。这跟毕业不毕业,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感受到怀里两个小小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
“真的吗?” doro从我怀里仰起头,大眼睛亮晶晶的,像落入了星辰,之前的忧虑被巨大的喜悦取代,“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和墨在一起?像……像现在这样?”
“嗯!” 西西也用力点头,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安心和满足,她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最可靠的锚点,“永远……不毕业?”
“当然是真的!” 我笑着,用力揉了揉她们的小脑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墨和你们,拉过钩的!一百年,不许变!永远不‘毕业’!”
“耶!太好啦!” doro开心地在我怀里蹭了蹭。
西西也露出了甜甜的、安心的笑容,把小脸埋在我的肩膀上。
暮色四合,华清大学古老的建筑群渐渐隐入温柔的靛蓝之中。操场上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辰。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悠扬而沉静。
我们坐在柔软的草坪上,依偎在一起。doro和西西靠在我身边,安静了下来,小脸上带着奔跑后的红晕和心满意足的宁静,望着远处亮起灯光的图书馆剪影。晚风拂过,带着白日阳光的余温和青草的清香。
华清园的百年光阴,红砖墙的学术印记,橘金色走廊的刹那辉煌,空旷操场的自由奔跑……这一切的宏大与厚重,在此刻,都悄然沉淀为怀中这份微小却无比坚实的温暖。毕业与否,飞向何方,都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片曾孕育我梦想的星空下,我向两个最纯真的灵魂许下了永恒的诺言——永远不毕业。这诺言,如同华清园石门上镌刻的校名,将历经岁月,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