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们被糖果、水果“包围”，小脸上洋溢着被宠爱和满足的纯粹快乐，我心里的那点因宁静被打破而产生的无奈也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融融的暖意。这些在精密仪器和浩瀚文献中孜孜以求的年轻人，此刻流露出的对孩童毫无保留的喜爱与呵护，如同这暮色中的微风，带着实验室外难得的鲜活气息，令人感到舒适而珍贵。
然而，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逐渐升温，变得有些过于“热烈”。问话声此起彼伏（“小朋友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呀？”），善意的逗弄（“叫姐姐就再给你一颗糖！”），甚至有人忍不住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地记录下这可爱的一幕（闪光灯在暮色中亮起）。原本只是几个人的小圈子，渐渐围成了一个小圈层。
这过度的关注对西西来说显然是巨大的压力。她紧紧贴在我的胸口，小脑袋埋得更深了，几乎要把自己藏起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攥着我衣角的小手冰凉，甚至有些濡湿。橘子娃娃被她用力地夹在我们之间，仿佛是她脆弱心灵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西西不怕，乖，不怕。” 我连忙更紧地搂住她，用身体形成一个安全的庇护所，手掌在她单薄的脊背上轻轻拍抚，在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哥哥姐姐们都很喜欢你，觉得西西特别可爱，只是想看看你，给你好吃的。墨在这里呢，墨会保护西西的，没事的，没事的……”
doro虽然还在开心地接受投喂，怀里已经抱了一小堆“战利品”，但她也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和西西的不安。她停止了拆糖纸的动作，拿着那根剥了一半的棒棒糖，看看周围越来越多、带着兴奋笑容的脸庞，又看看缩在我怀里几乎看不见脸的西西，小脸上那无忧无虑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和担忧，她下意识地往我身边靠了靠。
暮色愈发深沉，靛蓝色的天幕低垂，操场四周的高杆灯早已全部亮起，将草坪分割成明亮与阴影交织的区域。我知道，必须离开了。再待下去，西西紧绷的神经可能会崩溃，而且小家伙们兴奋了一天，也确实需要休息了。
我抱着依旧瑟缩的西西站起身，又将怀抱着零食、有些不知所措的doro拉到自己腿边。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些音量，脸上带着诚恳而略带歉意的笑容，对着周围热情洋溢的研究生们（虽然按辈分我可能是“学弟”，但此刻顾不上了）说道：
“各位学长学姐，真是太谢谢大家的热情和这些糖果水果了！两个小家伙今天特别开心，能收到这么多京都哥哥姐姐的礼物！华清果然是最温暖的地方！” 我先真诚地道谢，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您看这天色也晚了，小家伙们今天跑了一天，又惊又喜的，也累坏了。我们得带她们回酒店休息了，不然明天可没精神继续探索京都了。”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只露出一点发顶的西西和身边有些茫然的doro，语气温和但坚定，“今天能带她们回到母校看看，重温旧梦，还能遇到这么多热情善良的学长学姐，真是非常非常棒的体验！再次感谢大家！”
说完，我轻轻拍了拍怀里的西西和身边的doro：“来，宝贝们，跟这些好心的哥哥姐姐们说再见吧。谢谢他们的糖果，祝哥哥姐姐们实验顺利，论文高产！”
doro立刻领会，她扬起小脸，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力地挥着小手，声音清脆又响亮，像只快乐的小百灵：“哥哥姐姐再见！谢谢你们的糖糖和果果！超级好吃！下次西西不怕了，我们再一起来找你们玩！”
西西在我怀里微微动了动，似乎挣扎了一下。她极其缓慢地、像只胆怯的小蜗牛，从我怀里探出一点点小脸，脸颊依旧红红的，睫毛上似乎还沾着一点湿气。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含笑的脸庞，目光迅速垂下，盯着自己的脚尖，用细弱但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耳语般说道：“谢……谢谢哥哥姐姐……再……再见。” 话音刚落，立刻又把滚烫的小脸埋回了我颈窝的最深处，仿佛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
人群中爆发出更加善意和理解的轻笑声，夹杂着回应：
“再见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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