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穿透军犬脖颈的瞬间，温热的血溅在麦茬上，发出“滋滋”的轻响，随即被暑气蒸成一缕淡红色的雾。剩下那条军犬猛地顿住脚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围着同伴的尸体转了两圈，突然转头朝着西边坟地方向狂吠——它嗅到了陈虎的气味。
“砰！”赵铁柱的枪声恰在此时响起。东边那个正举枪瞄准小王的伪军应声倒地，左手捂着右胳膊，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涌，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我的胳膊！救命！”
其他四个伪军瞬间慌了神，纷纷趴在麦茬地里，连头都不敢抬。小王趁机踉跄着往前跑，右腿的裤腿已经被血浸透，每跑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浅红色的脚印。林风见状，立刻对张大力喊：“扔！”
两颗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落在断墙东侧五十米处，“轰隆”两声炸开，泥土和麦茬飞溅起来，形成两道小小的烟柱。这动静果然吸引了伪军的注意力，趴在地上的一个伪军抬头喊：“队长！八路军在那边！他们有手榴弹！”
被称作队长的伪军是个矮胖子，脸上留着两撇八字胡，他压着声音骂：“喊什么喊！没看见八路军有枪吗？赶紧给皇军发报，说找到八路军主力了，让他们快点过来！”
林风耳朵尖，把“发报”两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一沉——果然，伪军真的带了电台。他立刻对李文彬使了个眼色，李文彬会意，清了清嗓子，用带着保定口音的日语喊：“皇军！八路军往西边跑了！我们看到他们往坟地方向撤了！请你们快点追击！”
这一喊果然有效，炮楼二楼的窗口突然探出一个日军的脑袋，戴着钢盔，手里拿着望远镜往西边看。林风趁机对陈虎做了个手势，陈虎立刻猫着腰，朝着炮楼西侧移动。
小王终于跑回了断墙后，刚一坐下就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右腿的伤口还在流血。林风蹲下来，撕开他的裤腿，只见一道十厘米长的口子，虽然深，但没伤到骨头。他从背包里摸出急救包，用碘酒消毒，再用纱布缠紧，动作麻利而轻柔：“怎么样？还能走吗？”
小王咬着牙点头：“副营长，我没事，还能走！刚才我看见伪军的电台了，就在那个八字胡队长的背包里，他还跟炮楼里的日军说话，说要等皇军来了再一起围攻咱们。”
“好，知道了。”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北边——日军的卡车已经离得很近了，能清楚看到车斗里日军的钢盔，重机枪的枪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心里估算着时间，陈虎现在应该快到炮楼西侧了，必须再给陈虎争取一点时间。
“赵班长，你再打一枪，把炮楼里日军的注意力引到东边来。”林风说，“就打炮楼的窗户，不用打中，只要让他们以为咱们要攻东边就行。”
赵铁柱点头，调整了一下姿势，瞄准炮楼二楼的窗户，“砰”的一声开枪。子弹打在窗户旁边的砖墙上，溅起一片碎屑。炮楼里的日军果然被激怒了，轻机枪“哒哒哒”地朝着东边扫射，子弹落在麦茬地里，激起一阵尘土。
就在这时，陈虎的声音从西边传来，很轻，却足够清晰：“副营长，我到了。”
林风心里一松，立刻对李文彬说：“再喊一次，说八路军往东边跑了，让他们赶紧追。”
李文彬再次用日语喊：“皇军同志！八路军往东边跑了！他们人不多，只有十几个！快追啊！”
炮楼里的日军果然犹豫了，轻机枪的扫射停了下来。林风知道，机会来了，他对陈虎喊：“动手！”
西边传来轻微的“咔嚓”声，那是陈虎撬开炮楼西侧小窗户的声音。紧接着，是日军的惊呼声：“什么人？！”然后是“砰”的一声闷响，应该是陈虎用匕首解决了窗边的日军。
“快！把炸药包扔进去！”林风喊道。
几秒钟后，一声巨响从炮楼方向传来，震得地面都在发抖。炮楼二楼的窗户被炸飞，砖石和木头碎片四处飞溅，浓烟滚滚而起。林风知道，炸药包成功了！
“撤！往西边坟地撤！”林风喊道，率先背起小王，朝着西边跑去。其他人也立刻跟上，赵铁柱断后，时不时回头开枪，阻止伪军追击。
他们刚跑进坟地，就听见北边传来日军的呐喊声——日军的卡车已经到了，看到炮楼被炸，立刻朝着坟地方向冲来。重机枪“哒哒哒”地扫射，子弹打在坟头的土坡上，溅起一片片泥土。
“快！往芦苇荡跑！”林风喊道，背着小王加快了速度。坟地里的土坡虽然能挡住一部分子弹，但日军的卡车越来越近，重机枪的火力也越来越猛，他们必须尽快跑到芦苇荡里，才能摆脱日军的追击。
就在他们快要跑出坟地的时候，林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是张大力！他回头一看，只见张大力倒在地上，左腿被子弹打中，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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