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泳思呆呆地坐在桌前,茶盏中清亮的茶水从热到凉,他始终如一尊泥塑般没有再开过口。
李闻溪无聊地打了两个呵欠,见对面的男人出神,便想悄悄离开。
“想知道那些银子哪里来的吗?我倒是略知一二。”林泳思瞥了李闻溪抬起的半个身子,将凉茶一口饮下,嘴里的苦涩一路苦到了心里。
李闻溪一屁股又坐了回去,静等下文。
林泳思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好容易才开了头。
“还记得在咱们护送王府小姐和亲去崇州之前,黄逡被王府的人带走吧?”
李闻溪点了点头。
“他在重刑折磨之下,告诉了王爷很多秘密,王爷肯定没想到,原本以为只会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大儿子,竟然背地里干了票大的。”
“遍布江南、岭南的庞大人口贩卖网络,放在王爷眼中,就代表着无尽的钱财。”
“你的意思是,王爷得到的这笔钱,就是沾着人血的赃款?”李闻溪眉头皱起,心底无端升起几分厌恶。
这些不义之财,不更应该用于救助被坑害的百姓吗?纪无涯怎么能用得如此心安理得?他此时的所作所为,与前朝的那些暴君有何两样?
“不仅如此,王爷接手了自己儿子的产业,并希望继续发扬光大......”林泳思面无表情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抬眼看着李闻溪。
李闻溪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她不自觉地握着茶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他怎能如此?那些产业背后,是多少无辜百姓的血泪与苦难,他竟要继续盘剥?”李闻溪的声音愤怒,整个人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与痛惜。
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一旦开了先河,绝不会有主动收手的时刻,毕竟财帛动人心。
大业未成,竟已经开始走上了前朝的老路!
百姓命如草芥,所求不过吃饱穿暖,他们何错之有?
纪氏这样的人得了天下,百姓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林泳思垂下头,淡淡道:“这世道本就黑白难辨。只要遮掩得好,不为人所知,谁又能把高高在上的他,与下作的拐子联系起来。乱世之中,死个把人算什么事。”
别说这些叫不上名号的穷苦百姓了,即便是他,不还一样生死不由自己吗?
李闻溪突然有些古怪地望着林泳思,自己重活一世,知道得都不如他详细,纪无涯可不是个大嘴巴,怎么会说与旁人知道。
这些消息都是哪得来的?
林泳思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说:“就在不久前,清山上面,发生了一件大事,而我呢,也算帮了王爷一个大忙。”
他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与他整体的气质十分违和,看得李闻溪后背汗毛直竖。
她不禁问道:“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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