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原晨曦

n 第四卷：古城暗潮第1章：荒原晨曦

黑暗，如同黏稠的墨汁，被一道锐利的、带着砂砾质感的光线劈开。

林蔓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刺痛感从眼皮传来，让她瞬间又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卷着沙土打在脸上，生疼。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无处不痛，尤其是肩膀和后背，被绳索勒过的地方火辣辣的，被霍清辞重量压过的地方则是一片麻木的钝痛。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汹涌回灌——青铜巨门的爆炸，崩塌的大厅，黑暗的洞穴，冰冷的地下河，诡异的“观察者”，还有……霍清辞濒死的呼吸和那块突然爆发出神秘力量惊退强敌的“墓碑”……

霍清辞！

她猛地翻身坐起，不顾浑身散架般的疼痛和眩晕，急切地看向身旁。

晨光熹微，天空是一种浑浊的、介于灰白与土黄之间的颜色。他们正身处一片荒芜的戈壁滩边缘，身后是连绵的、如同被巨斧劈砍过的暗红色山峦峭壁，他们似乎是从某个不起眼的岩缝里被地下水冲出来的。身前，则是一望无际、布满砾石和枯草的荒原，稀疏地长着些耐旱的荆棘丛。

霍清辞就躺在她身边不远处，身上盖着她那件半干不湿、沾满泥污的外套。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脱皮，呼吸微弱得需要俯身才能听到。但值得庆幸的是，他心口处那可怕的蓝色冰晶没有再蔓延，甚至似乎缩小了微不可察的一圈，仿佛被某种力量暂时抑制住了。那块布满裂痕的“墓碑”，被他无意识地紧紧攥在右手手心，贴在心口的位置。

还活着……暂时。

林蔓长长地、颤抖地吐出一口浊气，高悬的心脏稍稍落回实处，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攥紧。这里是什么地方？离黑水堡有多远？“观察者”会不会追来？霍清辞的伤势还能撑多久？

无数个问题如同盘旋的秃鹫，在她脑海中尖啸。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检查自身状况。异能几乎枯竭，像一口被抽干的深井，只有最深处残留着几缕微弱的水汽。体力透支严重，浑身虚软。好在除了擦伤和淤青，没有严重的新伤。背包还在，虽然湿透了，但里面的高能食物和药品用油布包着，应该还能用。水壶里的水洒了大半，只剩一个底。

她先拧开水壶，小心地抿了一小口冰冷的水，滋润一下如同着火般的喉咙，然后爬到霍清辞身边。她尝试着掰开他紧握“墓碑”的手，想给他喂点水，却发现他的手指攥得极紧，仿佛那块石头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她不敢用力，只好用指尖蘸了水，一点点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他的嘴唇冰凉，触感如同冷玉。林蔓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做完这些，她站起身，强忍着眩晕，环顾四周。必须尽快确定方位，找到水源和藏身之处。霍清辞需要水，需要药品，需要温暖。在荒原上暴露，无疑是等死。

目之所及，除了荒凉还是荒凉。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也没有明显的道路。只有风卷着沙土，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她抬头望向天空，试图根据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但天色浑浊，太阳只是一个模糊的、惨白的光晕，难以精确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