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逐渐安静下来，连细微的动静都不再有。
门外昆仑关的人仗着离得还算远，低头暗中对视，但也不敢说话。
一时间，除了茶盏磕碰声，就只剩下了场地中央，那邓启的痛苦喘息声。
堂内，几个昆仑关的将领面面相觑，低眉垂下视线。
众人就这么站着等萧屹川喝完茶水。
段通也就这么一直磕着头，暗自哽咽。
昆仑关众人只觉空气越来越凝滞。
萧屹川解了渴，轻轻放下茶盏，抬眼示意了一下范修明，随后看向堂中，面无表情。
范修明颔首，缓缓走到邓启身前，旁边的萧石跟着过去，手里举着个箱子。
萧石打开箱子，范修明左手拿着羽扇，右手微抬，开始慢条斯理地往外拿东西。
“这是从你房中密道搜查出来的官银和金玉器物。”
“这是你这些年暗中收受的贿赂账目。”
“这是你滥用职权，征敛不义之财的举报状诉，以及相关人证的口供。”
“最后——”他轻轻捏起一个刻着奇异花纹的兽牙，举到眼前，在指尖转了一圈。
“蛮族的信物。”
大堂内顿时安静至极。
一件件证据接连抛出，昆仑关不少人的脸色从疑惑变为震惊，又转为愤怒。
他们本以为他就是心怀不满才叛变，没想到邓启竟敢勾结蛮族！
萧屹川眼神冷厉，目光在堂内几人脸上一一扫过，使得那几个昆仑关的将领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他脸色逐渐冰冷，随后，又将视线落在堂外的那些昆仑士兵身上。
在看到不少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神情愤怒后，不由面色略有缓和。
范修明将手中兽牙放回箱子，垂眼看向邓启：
“你可认罪？”
邓启低声喘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范修明等了几息，随后转身示意萧石，又退回萧屹川身侧。
萧石将箱子盖好夹在腋下，抬脚就是“嘭嘭”两下，踢在邓启的腹部。
“呕——”
几口黑血喷涌而出，邓启霎时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他吐完血，身体微微挪动两下，不敢再装死，声音虚弱：
“你、你们才到昆仑关，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定、定是有人污蔑于我，我……”
范修明缓缓开口：“密道和赃物乃是我亲自带人搜出，至于那些账目和口供——
是你密道里的那个女人亲手交给我的。”
邓启闻言一震。
“晚娘？不、不可能！她……”
她不是已经臣服于他？难道她还怀恨在心？！
萧屹川却不欲再听他废话。
他目视前方，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
“当着大家的面，说说，是谁指使的你？”
邓启缓缓垂下头，失神片刻，而后不死心道：
“没、没人指使，我只是……”
萧屹川淡淡开口：“三棱破甲箭。”
邓启一震。
“三棱破甲箭，专克我萧家轻甲。
早在我萧家开启西征之时，圣上便下令各地禁用，集中收回，且绝不能将之外流出去。
库房里数千支……
我倒是孤陋寡闻，你们怀远军，何时用上了这种兵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