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日后，先遣队再次集结于悬圃遗墟边缘的星桥起点。与来时的谨慎试探不同，此刻整支队伍气息沉凝，装备精良，眼中既有对前路的期待，也多了几分历经考验后的沉稳。
曹旭立于舰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星图光幕上那清晰的“启明前哨”坐标以及路径上标注的三处“巡天龙门”光点上。他额间的龙庭客卿印记微微发热，与星桥产生着持续而稳定的共鸣。
“出发。”
命令下达，以“帝诰号”为核心的编队再次驶上星光流转的古道。这一次，星桥似乎“认识”了他们，沿途不再有任何迷障或考验，航行异常平稳顺畅。灵能流风拂过，带来悬圃特有的芬芳余韵，也送来了远方的、更加活跃而驳杂的虚空波动。
航行约半日后，星桥前方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单一的星光路径两侧，开始出现一些零星的、仿佛临时搭建或天然形成的“岔路”虚影，那些岔路通向朦胧的光团或扭曲的空间泡，隐约能看见其中晃动的奇异光影与感知到杂乱的能量信号。星桥本身也变得不那么“孤独”，偶尔能看到极远处，有其他微弱的光点（可能是其他航行器或生物）在类似的“航道”上掠过，速度极快，一闪而逝。
“我们正在接近古道网络的‘活跃区’或‘交汇带’。”鲁彦的声音从后方断断续续传来，跨距离通讯受复杂能量环境影响有所减弱，“探测到大量非古道原生、且属性各异的能量信号与空间扰动……前方可能存在一个……公共区域？”
曹旭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原本纯净的秩序灵能，开始混杂进许多其他属性的能量余波——有的炽热狂野，有的冰冷死寂，有的生机勃勃，有的诡谲多变。同时，一种模糊而嘈杂的“意念背景噪声”也开始出现，那是无数不同思维、语言、交流方式在虚空信息层面的混杂投影。
“保持警惕，防御阵型，缓速前进。”曹旭下令。队伍立刻进入临战状态，雷部阵法光芒流转，龙棋将突击舰散开警戒。
又前行片刻，前方星桥尽头豁然开朗，并非接入另一片大陆，而是汇入了一片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大而混乱的“虚空结构体”。
那是由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平台”、“浮岛”、“陨星”、“气泡空间”乃至“活体生物巢穴”拼凑粘连而成的、一片横亘在虚空中的超级集合体。它们之间以光桥、力场锁链、能量虹吸管或干脆就是跳跃点相连，结构松散却又遵循着某种混乱中的秩序。整个集合体散发着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与能量辐射，无数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物体”在其中穿梭往来——有流线型的金属舰船，有驾驭陨石或能量团的生物，有纯粹的光影聚合体，甚至还有缓慢蠕动的、如同星球大小的半透明胶质生物……
喧嚣、混乱、却又充满了一种野蛮而旺盛的生命力。这就是——虚空集市！
星桥的末端，恰好接入这片集市边缘一个相对规整的、由某种灰色岩石构筑的圆形平台。平台上已经停靠着几艘风格迥异的载具，有的像多足昆虫，有的像盛开的水晶花。
当曹旭的编队缓缓降落在平台时，立刻引来了不少“目光”——这些目光来自四面八方，有的来自平台其他载具上形态各异的生物，有的来自周围漂浮的“摊位”或“店铺”中，甚至有的直接就是某种无形的扫描波动。
这些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审视、警惕、算计，唯独没有明显的、直接的敌意。在这片混乱的集市中，似乎存在着某种默认的“中立”或“交易”规则。
“好……好多怪物！”一名年轻的龙棋将士兵忍不住低呼，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摊位后，站着一个仿佛由熔岩和黑曜石构成的、三米多高的魁梧人形生物，正用那双燃烧的眼睛打量着他们；另一边，几个身体半透明、内部有星光流转的纤瘦人影聚在一起，无声地交流着，他们的“视线”扫过时，带来一阵轻微的精神凉意。
“噤声。”项昆仑低喝，但他自己也在好奇地左右打量，战意虽未消退，却也带上了几分新奇。闻仲则神色肃穆，雷部众神隐隐结阵，防备着任何可能的突发状况。
曹旭感受着这片区域的氛围。混乱，但并非无法之地。他能感知到，在集市那看似无序的表象下，实则流动着许多隐晦而强大的能量场，维持着基本的稳定，并排斥着过于暴力的冲突。这里更像是一个自发的、多文明交汇的灰色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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