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疾驰，直到彻底远离了雷音蟾的领地，确认那令人心悸的鸣叫再也听不见，才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岩洞下停住脚步。
洞外暴雨如注，雷声渐远，只剩下雨水冲刷沼泽的哗哗声。岩洞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雨水的气息。
柳烟儿微微喘息，整理着有些凌乱的鬓发，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盒，看着里面几株完好无损、依旧散发着微光的空鸣草，松了口气，随即看向顾临，美眸中异彩连连。
“之前听说石龙和韩厉就是靠你帮忙，但没想到你竟真能如此轻易地采下它们。”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我本以为至少要费一番周折，甚至可能损毁一两株。在那种狂暴场域中，你是如何做到让它们灵性不损的？”
顾临盘膝坐下，略微调息。方才采摘时那种与天地律动合一的感觉仍在心头萦绕。他斟酌了一下词语，依旧将缘由归于尘隐：
“无关运气。在那等环境中，只需摒弃杂音，听万物之本音，控制便水到渠成。尘隐确实有助。”
他说的含糊，柳烟儿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便好。她爽快地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和身份玉牌。
“这是答应你的‘生息丹’，对稳固根基、恢复元气有奇效。三千贡献点，我已划给你。”她将东西递过，嘴角弯起一抹真实的、带着满足的笑意，“此次多谢了。我柳烟儿说话算话。”
顾临接过，感受着玉瓶中传来的蓬勃生机，以及玉牌上增加的贡献点，心中一定。这“生息丹”的气息，隐隐与他体内尚未收服的“生息意象”相合，或许日后能派上大用场。
“各取所需，柳师姐不必客气。”顾临平静回应。
柳烟儿看着他宠辱不惊的样子，她忽然觉得，这个曾经在外门毫不起眼的弟子，不仅实力突飞猛进，连心性也仿佛跳脱出了同龄人的层次。她收起了最后的傲气，决定将他视为平等的合作者。她不再多言，也寻了处干净地方坐下，开始调息，显然刚才引开雷音蟾也消耗不小。
顾临则重新闭上双眼。
他并没有立刻去查看丹药或贡献点，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了识海。
方才采摘空鸣草时那玄妙的境界，如同烙印般清晰。他“看”向那柄一直沉寂的、代表着“音律意象”的七弦琴虚影。
此刻，这虚影不再死寂。其上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光点在流转，隐约构成了模糊的旋律线条，与外界渐渐平息的雨声、洞内的呼吸声、甚至自身灵力流淌的微弱声响，产生着极其细微的共鸣。
他尝试着，如同之前引导“静谧”一般，以《寂心清源咒》运转时那种包容、洞察的心境，去靠近、去理解这“音律意象”。
没有强行捕捉，而是细细品味着它所代表的“秩序”、“节奏”与“共鸣之美”。
渐渐地，他仿佛听到了更多。
听到了雨水敲打岩石时，那轻重缓急的节奏；听到了风中摇曳的草叶，那沙沙作响的韵律；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与呼吸间，那稳定而蓬勃的生命律动。
万籁皆有其音，万物皆含其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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