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天工没有。
他眼中反而爆发出更炽烈的光芒,那不是疯狂,而是遇到终极挑战时,计算者独有的兴奋。
“干扰模式分析…归类为‘高维混沌扰动’…”
“启动备用算力池…加载‘混沌变量’补偿算法…”
“重新规划灵力路径…绕过不可计算节点…”
他开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操作。不再试图消除那些“错误”,而是将这些错误本身作为新的“输入变量”,纳入一个更庞大、更复杂的实时演算模型中。他在飞快的计算中,为这些无法理解的扰动预留出了“通道”,并计算出新的、能包容这些扰动的、更加复杂的稳定结构。
他不是在对抗天道,他是在计算天道,并将天道的反噬也作为他筑基“材料”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近乎亵渎的、疯狂的举动。他的神魂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代价巨大,但他构建道基的过程,却在一种扭曲的、违背常理的平衡中,继续推进。
最终,当最后一个无法被计算的“混沌变量”被他以一种巧妙的、牺牲了部分结构最优性为代价的“冗余架构”包容进去后,整个筑基过程,戛然而止。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只有那座“秩序囚笼”阵法光芒瞬间内敛,所有“虚空晶石”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化为齑粉。
墨天工缓缓睁开眼,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以及一种…仿佛将整个世界都解析了一遍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洞彻。
他内视丹田。那里没有气旋,没有湖泊,更没有星空。只有一个无比复杂、由无数细微几何结构嵌套而成的、散发着绝对理性与秩序光辉的纯白晶体。
这便是他的道基——“万构归算之基”。
它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计算的造物。它完美,却冰冷;它稳定,却失去了所有自然道基应有的“活性”与“成长性”。为了达成这绝对的秩序与控制,他牺牲了道基未来的大部分潜力,将其固化为一个“完美”的初始状态。
几乎在墨天工道基初成的同一瞬间,远在听竹轩静坐的顾临,心湖之中那片“虚无深渊”猛地一颤!
他清晰地感应到,在宗门后山某个方向,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极其古怪、令人极度不适的“存在”。它像是一个绝对规则的“空洞”,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可能性”与“变数”,散发出一种令他的“混沌”本能感到排斥和僵硬的纯粹秩序波动。
这种感觉,就像在一片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原野上,突然出现了一块绝对光滑、绝对平整、寸草不生的金属大地。
顾临骤然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如剑,穿透重重阻隔,望向那个方向。他的眉头深深皱起。
“他成功了……” 顾临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以这种方式……”
他意识到,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走上了一条与他对立到极致的道路。这不是简单的竞争,而是“混沌”与“秩序”这两种根本法则的碰撞。墨天工筑基成功,意味着这场道争,从此刻起,进入了真正的危险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