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的是先把以前的碳烧掉，最近的再留一留，不过多谢沈先生提醒。”
顾砚辞压下心里的警惕，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伸手拿起最上面的几根木炭。
“是我没注意，差点弄脏了衣服。”
他故意拍了拍衣角，像是真的怕沾灰，脚步却慢慢往门口退去，远离那堆透着诡异的柴堆。
沈行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从他手里的柴扫到他的脸，又落到柴堆底层，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快得像流星划过。
“拿够了就早点回去吧，夜里风大，别让你内人等急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明显是在赶人。
顾砚辞点头，他抱着柴往外走，经过沈行舟身边时，故意放慢了脚步。
他闻到沈行舟身上除了阴气，还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和柴房底层飘上来的腥气很像，只是更淡些。
“沈先生不回去休息吗？”
顾砚辞走出柴房，回头自然的问了一句。
沈行舟靠在柴房门框上，他垂下眉眼不咸不淡的道：“我要守夜，顾公子你早些休息吧。”
顾砚辞没再多问，抱着木炭转身往房间走。
他走了几步，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沈行舟还站在柴房门口，他玄色的身影和黑暗融在一起，只有那双蒙着雾的眼睛，在绿光下泛着冷光，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像捕食的野兽在盯着猎物。
他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
回到房间，他先把没燃的木炭放进炉子里，又把其他还有余温的木炭附在上面。
还好这些木炭一根和寻常的柴火一般长，就这几根也够烧一个晚上了。
顾砚辞出去了一趟回来，李慕狸还在睡，只是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嘴里喃喃着什么，声音很轻，听不清内容，像是在喊“别过来”。
——
晨光透过窗纸渗进来时，李慕狸是被布料摩擦的轻响弄醒的。
她睁开眼，先看到顾砚辞弯腰收拾包袱的背影。
此刻他正将这两天他们换下来洗好的衣服叠起来放进包袱角落，他动作轻缓，怕吵醒她。
书箱放在桌边，里面的笔墨书籍已经码得整整齐齐，连之前散落的几张符纸，都被他收进了油纸袋里。
“醒了？”
顾砚辞回头，见她睁着眼，便指了指桌上的水囊。
“先喝点水，我去灶房拿了热粥，还温着。”
李慕狸坐起身，她小臂的伤口还有些发紧，却比昨天轻了不少。
她接过水囊，喝了一口以后缓解了喉咙的干热，才开口问道。
“我们……今天要走？”
“嗯。”
顾砚辞点头，他将最后一件东西放进包袱。
“雨停了，再待下去怕生变故。我已经跟沈行舟说过了，他没拦着。”
于是两人简单吃过早饭，粥是顾砚辞早上去灶房煮的，还是昨天那种白粥，却比之前那碗泛暗的粥正常得多。
收拾好包袱，顾砚辞背着书箱，李慕狸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往义庄门口走。
不过他们刚到院中央，就见沈行舟站在门内。
他的玄色长衫在晨光下依旧泛着冷意，脸色还是苍白，却比夜里多了点人气。
“这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