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的天气，总算褪去了盛夏那层灼人的外衣，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凉意。
放学铃声敲响已经有一阵子了，教学楼里喧嚣渐息。
我抱着几瓶刚补充好的运动饮料，和天使酱并肩走着。
他今天有点反常的安静，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子，时不时偷瞄我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天使酱？”我忍不住先开了口。
“从下午课间开始你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啊，没…没什么！”
山口忠像是被吓了一跳，随即挠了挠头，压低声音。
“那个……清梨酱，今天……是阿月的生日，你记得吧？”
我忍不住笑了，“当然记得，恐怕整个乌野排球部，没几个人不记得吧？”
毕竟，天使酱从月初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们几人面前念叨了。
“那……我们之前说的……”
山口忠眼神里带着期待，又有点忐忑，“真的可以吗？阿月他……最讨厌这种麻烦又肉麻的事情了”
“放心啦，”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不是都说好了吗？‘不经意’才是关键，菅原学长和大地学长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洁子学姐和仁花也同意帮忙，到时候你就按计划缠住他加练就好”
山口忠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嗯！谢谢你，清梨酱～我就知道找你商量没错”
看着他瞬间恢复活力的样子，我也被感染了。
其实，给月岛萤过生日这件事本身，就带着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挑战意味。
某人总是用一副冷静又带点嘲讽的表情看待世界的家伙，直白的祝福和热闹的聚会，大概率只会换来他推一下眼镜，然后一句毫不留情的“真是群笨蛋”。
但……怎么说呢，正因为他是这样的月岛萤，我们才更想做点什么。
用天使酱的话说，“阿月其实只是不擅长表达，他心里肯定还是会在意的”
这话有多少是天使酱本人的滤镜，暂且不论。
走到体育馆门口，已经能听到里面排球砸在地板上的闷响和鞋底摩擦的尖锐声音。
推开门，靠近角落的位置，月岛萤正百无聊赖地做着拉伸，长手长脚舒展开。
我和山口忠交换了一个“按计划行事”的眼神，他立刻小跑着朝月岛萤去了。
“阿月！今天练习接球吧！我觉得我接球不是特别好”
月岛萤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好吧”
虽然语气嫌弃，但他还是站起了身。
我则抱着运动饮料走到一旁，洁子学姐正在记录训练数据，仁花酱则在整理散落的排球。
我凑过去，小声说，“洁子学姐～仁花酱～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洁子学姐抬眸，轻轻点了点头。
“嗯，蛋糕已经放在仓库，用冰袋保存着呢，不会有人发现”
仁花酱则紧张得小脸微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dv机：
“我…我会努力拍好的！但是……月岛同学发现的话，会不会生气啊……”
“没事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我们速战速决，等他反应过来，生日歌都唱完了，再说了，有天使酱在呢”
训练在乌养系心指挥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我一边记录，一边留意着月岛萤和山口忠那边的动静。
山口忠果然尽职尽责地拖着月岛萤，一会儿练接球，一会儿练发球，嘴里还不停地问着问题。
月岛萤虽然嘴上不耐烦，但指导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含糊。
中间休息的时候，翔阳凑到我旁边，咕咚咕咚灌下半瓶水，然后神秘兮兮地问。
“清梨，今天是月岛那家伙的生日？我们要不要……”
他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在打什么主意。
影山也面无表情地凑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带着询问。
我赶紧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压低声音。
“小点声！是有计划，不过要‘自然’一点，你们俩等下训练结束，正常收拾东西，但别走太快，等信号”
翔阳立刻用力点头，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影山也点了点头。
一切都在暗中有序地进行。
窗外的夜色渐暗，训练也接近了尾声。
“好！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大家收拾一下”大地学长说道。
队员们开始三三两两地收拾东西，拉伸放松。
我，洁子学姐和仁花互相使了个眼色。
仁花悄悄溜去了休息室方向，准备拿蛋糕。
洁子学姐则不动声色地走向电灯开关的位置。
我则按照计划，走向月岛萤的身边。
“阿月，天使酱～”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
“能麻烦你们帮忙把剩下的球都收进球筐吗？今天轮到我们经理整理器械，有点多”
山口忠立刻大声应和，“好的…阿月，我们快点收拾完吧”
月岛萤停下动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我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好像被他看穿了什么。
但他最终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就是现在！
趁着他们弯腰捡球的功夫，我迅速朝洁子学姐的方向比了个手势。
洁子学姐心领神会，啪嗒一声，关掉了体育馆的主灯。
只有窗外的月光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场馆内瞬间暗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