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道边的驿站倒是不难找,郭以安和林鸢到达时,夜已经很深了。
驿站没什么人,门口贴着的封条被扯掉了一半,在风中飘荡。正中的堂屋里,一个满脸麻子、身材肥胖的卒子靠在火炉旁打盹。
也是,岁币丢失的案子都快过去一个月了,这驿站虽被封,在外人看来,也没什么看守的价值,这驿站一时半会又用不了,能有一个人守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都一个多月了,还能有线索吗?”郭以安有些担忧道。
“凡有接触,必留痕迹!”林鸢答道,然后悄无声息地从低矮的院墙翻墙而入。
那卒子呼噜声震天,一声高过一声。
这驿站规模不大,统共不过二十多间屋子,驿中屋宇皆绕着中庭排布,前为驿署接客,左右两侧分设宿房、料房,后围驿库与马厩,四面檐角相望,恰将中庭拢在当中。
“究竟是哪几间呢?”林鸢双手环抱,一脸愁容。
驿站的房间一般有明确的用途划分,这么小的驿站,一般住宿用房大概十间左右;公务用房大约五间,主要用来存放公文的文房、临时关押可疑人员的“羁房”;再除掉马厩、伙房、存放草料的“料房”,真正能用来存放岁币的不过三四间屋子罢了。
“什么哪几间?”郭以安从林鸢身后探出个脑袋,突然开口问道,吓了林鸢一大跳。
林鸢拍着胸脯,瞪了郭以安一眼:“存放过岁币的屋子。”
“这三间便是驿库。”郭以安指了指右手边连着的,建的十分坚固的屋子。
虽说这驿站很是破旧,但这三间驿库却是建的结结实实。库门是用双层实木打造,铜锁也是坚实非凡,墙体是砖石砌筑,墙内还夹一层铁板,所以想要凿墙盗窃几乎不可能!而且,夜间每间屋子前都有三名守库卒轮值,每半个时辰巡查队巡查一次。
据陆大人的描述,当时门外的守卫既有莫州也有雄州的,箱子被分别放在三个屋子里,每间屋子门上都上了两把锁,两位知府各拿一把钥匙,只有两人同时到场,这锁才能打开。
然而第二天,再打开门,里面只剩下箱子,十万两银子不翼而飞!这相当于是密室之中那么多银子凭空消失。
这件事情真的太诡异了,别说是密室,就算是开放的房间,要把十万两银子从箱子里全搬走,那也是一项大工程!
林鸢狐疑的看着郭以安:“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这几个房间?”
郭以安坏笑一下:“你叫我一声安哥哥,我就告诉你。”
林鸢白了郭以安一眼,头也不回,径直进入房间。
“诶,别这么无情嘛……”郭以安一把扯住林鸢的袖子,“我告诉你就是。”
林鸢心中本就疑惑,便转过身来问道:“说吧,为什么?”
郭以安冲林鸢挑了挑眉,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我知道这三间是驿库,因为……我来过呀!”
林鸢瞪了郭以安一眼,不用明说,那眼神的意思就是嫌他无聊。
也对,郭以安在北疆呆了近七年,瀛洲距离雄州有不远,来过也很正常。
“吱呀……”林鸢的脚刚踏上那木地板,就发出了一身绵长又干涩的轻响,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