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他开门见山，目光落在脚本上。
“好。”明月点头，开始阐述自己根据他昨天的建议所做的修改思路，语速稍快，尽可能只关注文字和结构。
苏听得很认真，偶尔点头，在她停顿的间隙，提出自己的看法：“这里，‘遇见那个转折点’，如果用更意象化的语言，会不会比直接叙述更有感染力？”
“嗯。”
“还有这里，关于‘选择’的后果，或许可以留一点白，让观众自己去体会，而不是直接点明。”
“有道理。”
他的建议总是切中要害，精准且富有建设性。讨论出乎意料地高效和专注。明月最初紧绷的神经，渐渐因为投入工作而稍微放松了一些。
然而，就在关于一个关键场景的描写达成一致后，短暂的沉默降临。只有窗外遥远的操场上传来隐约的哨声。
苏岑的目光并没有立刻回到稿子上，而是轻轻扫过明月压在稿纸边角的手。她的手指纤细，因为用力握着笔，指节微微泛白。
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讨论时低沉了一些，仿佛只是随口一问：“顾明月同学，你似乎……不太喜欢和人交流？”
明月刚刚稍微放松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她猛地抬头，撞进苏岑的视线里。他的眼神里没有挑衅，没有嘲讽，只有一丝淡淡的、纯粹的探究，仿佛只是对一个观察到的现象感到不解。
为什么这么问？他注意到了什么？他感觉到了她的回避？
明月的心里警铃大作。预知梦带来的恐慌和对他接近的本能抗拒再次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想要用更冰冷的姿态武装自己。
但就在她开口之前，苏岑却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只是感觉。如果冒犯了，很抱歉。”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脚本写得很好，能看出思考了很多……关于人和人之间的联系，还有选择的意义。”
他没有追问，反而将话题拉回了工作，甚至……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认可。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让明月蓄力的反击一下子打在了空处，心头涌起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生硬地回答：“没有不喜欢。只是习惯一个人。讨论脚本吧，这里的时间线还需要再理顺一下。”
她强行将话题拉回安全的领域，手指点向稿纸的一处，指尖却泄露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