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他一定认出了那个背影是谁。
他会怎么想？会觉得她可笑？诡异？还是……
苏岑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地、将那张画纸递还到她面前，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
明月颤抖着，几乎是用抢的，一把夺回那张纸，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烧红的烙铁。
“……只是……随手画的。”她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声音破碎不堪。
苏岑的目光在她惨白的脸和紧攥的手上停留了一秒，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没有追问，没有质疑，甚至没有一丝好奇的表情。
可这种绝对的、反常的平静，比任何反应都更让明月感到灭顶的绝望。
他什么都不问，是因为他早已认定了一切？还是因为他觉得，她的秘密，根本不值得一问？
凌薇也走了过来，关切地看着明月：“明月你没事吧？脸色好差。都是我们不好，没保管好你的书。”她帮忙将其他散落的纸片收拢，递还给明月，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明月一把抓过所有纸片和那本旧书，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尤其是苏岑的。
“没……没关系。我……我不太舒服，先……先回去了！”
她再也无法忍受多待一秒，抱着她的秘密，如同一个溃败的逃兵，再一次，仓皇逃离了这个几乎让她窒息的旋涡中心。
身后似乎传来凌薇疑惑的声音：“她怎么了？”
以及苏岑那听不出情绪的、淡淡的回应：“可能吓到了吧。”
吓到了？
跑出校门，冷风一吹，明月才感觉到脸颊一片冰凉的湿意。
她不是吓到了。
她是被那无声的、洞悉一切的目光，彻底击穿了。
苏岑捡起画纸的那一瞬间，他眼神里那种深沉的、了然的平静，比任何质问都更可怕。
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而她，已经无处可躲。
预知梦指引她躲避，却最终将她推向了更深的迷局。白月光已然登场，剧情却偏离轨道，男主的目光如影随形。
她的另一种生活，尚未开始，似乎就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真实的恐慌和迷茫之中。
风暴眼，原来一直都在她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