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紧紧端着自己那个缺了个小口的搪瓷碗,另一只手攥着一双小木筷。
迈着小短腿,麻利地爬上饭桌旁属于她的那张小板凳,坐得端端正正。
她眼巴巴地望着妈妈,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对食物最纯粹、最热烈的渴望。
小嘴微微嘟着,脸蛋因为期待而泛着红晕,那副小模样,简直能把人的心都给萌化了。
陆海山看着,忍不住走过去,在她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小馋猫,就你最积极!”
陆海花也不恼,反而冲他嘿嘿一笑,催促道:“哥哥,快吃饭饭……”
晚饭很快就摆上了桌。
一盘清炒大白菜,一盆红薯混着大米的饭,红薯多,米少,蒸得软糯香甜。
还有一小碟红彤彤的泡辣椒,是林燕自己腌的,酸辣开胃,是这个年代最常见的下饭菜。
整张桌子上,连一点肉星子都见不着。
这顿简单的晚餐,也从侧面反映出了虽然陆海山赚了不少钱,家里的条件比起村里绝大多数农户,要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但一家人骨子里还是勤俭节约的庄稼人,并没有因为手头宽裕了,就天天吃好的。
“吃饭吧。”
随着陆远平一声招呼,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动了筷子。
尽管菜色简单,但大家吃得都很香。
尤其是陆海花,小嘴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努力囤积粮食的小仓鼠,吃得不亦乐乎。
饭过中巡,林燕给陆海山夹了一筷子白菜。
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对了,今天下午来我们家的盼兮姑娘……。”
陆海山正扒拉着饭,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一口饭差点没呛在喉咙里。
他赶紧端起茶缸喝了口水,才把那口气顺下去。
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暗道一声:要遭!
果然,林燕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预感。
林燕放下筷子,表情变得语重心的说道:“海山啊,我听海草说了,那姑娘还在念高中呢。”:“那个……不管你对人家姑娘,到底有没有那个心思,都得把握好分寸。”
“人心都是肉长的,姑娘家的心思尤其敏感。”
“你要是真打算跟人家好好处,那就拿出个态度来,正儿八经地对人家好。”
“要是没那个想法,就别跟人家走得太近,不清不楚的,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和前程,那可是要遭人戳脊梁骨的。”
林燕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既通透又带着善意。
陆海山一听,头都大了。
他跟李盼兮,那真是比白菜还清白的关系,可这事儿,解释起来就费劲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措辞,一旁的陆海草又紧跟着补了一刀。
陆海草也停下了筷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海山,你今年都二十了,老大不小了!”
“你看村里跟你同龄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爸妈,还有我,都替你操心着呢!”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现在咱们家条件也好了,是该正经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正好,前两天,一大队的王婶托人带话过来,想给你说个媒。”
“对方是她们大队老赵家的姑娘,叫赵春莲,今年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