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通道深处传来的、非人的僵硬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关节摩擦和能量武器低沉的充能嗡鸣。门口那个缝合脸“医生”咧开的笑容和浑浊眼神中的贪婪,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上艾拉和三名陆战队员的心脏。
被发现了!而且不止一波敌人!
“准备战斗!突破进去!”艾拉当机立断,指向敞开的隔离区气闸门。外面是即将合围的自动防御单元,里面至少只有一个看似诡异的“医生”。两害相权取其轻,而且他们的目标是隔离区内的老查理。
三名陆战队员反应极快,两人举枪瞄准通道深处隐约可见的、闪烁着红光的机械身影进行火力压制,另一人掩护着艾拉,猛地冲向那扇敞开的门。
缝合脸医生似乎没料到他们如此果断,微微一愣,向后退了半步,但没有阻拦。
“砰!砰!砰!”能量束击中后方通道壁,溅起刺眼的火花和金属熔渣。两个如同蜘蛛与人类骨骼拼接而成的自动防御单元从阴影中冲出,它们多关节的肢体移动迅捷,配备的小型脉冲枪立刻还击。
掩护的陆战队员肩膀中弹,闷哼一声,但脚步不停,与艾拉一同冲进了隔离区。殿后的两名队员边打边退,也紧跟着冲入,其中一人反手将一个磁吸附爆炸装置甩向门口,在最后一个防御单元试图挤入的瞬间引爆!
轰!爆炸的气浪将门框炸得变形,暂时堵住了入口,也将那个缝合脸医生掀翻在地。
“快走!找老查理!”艾拉顾不上查看医生死活,环顾四周。
这里比外面看起来更加阴森。惨白的灯光下,是一排排如同棺材般的低温休眠舱,大部分舱盖紧闭,表面凝结着厚厚的白霜。空气寒冷刺骨,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气息。墙壁上布满了各种粗大扭曲的管线和监控探头,显示屏上跳动着意义不明的生命体征数据和乱码。
“扫描生命信号!寻找匹配老查理特征的!”艾拉压低声音,启动便携扫描仪。
扫描光束扫过一排排休眠舱。大部分舱内信号微弱或已经消失。终于,在隔离区深处一个角落,扫描仪锁定了一个独特的信号——生命体征极其微弱,几乎与休眠状态无异,但脑波活动却呈现出一种异常的、持续高负荷的混乱模式,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噩梦循环。
“在那里!”艾拉指向那个角落的休眠舱,舱体表面比其他舱更加陈旧,甚至布满了手动焊接修补的痕迹。舱盖上一个简陋的标签,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查理,编号d-77,意识闭锁,待观察。”
他们快速靠近。休眠舱旁边的监控屏幕上,显示着老查理苍白、胡须拉碴的面孔,他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紧锁,眼珠在眼皮下剧烈转动。
“就是他了!怎么唤醒?”一名陆战队员警惕地注视着身后被炸毁的门口方向,那里传来了金属刮擦的声音,显然防御单元或别的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清理通道。
艾拉放下背包,取出那个真正的、残留着微弱银翼印记的能量适配器。老查理留下的信息说需要“银翼密钥”靠近。她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只能冒险一试。
她将适配器靠近休眠舱的观测窗,同时启动了自己数据板里存储的、之前研究银翼能量特征时编写的一个简单的共鸣探测程序。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适配器如同死物,老查理依旧沉睡。
“快点啊……”另一名陆战队员焦急地催促,他已经能听到外面传来更多、更杂乱的脚步声。
艾拉额头冒汗,她尝试着调整探测程序的频率,回忆着林恩使用晶体时那种专注的状态,以及曦光意识可能留下的某种“感觉”……她将自己的意识集中,试图去“感受”适配器那微乎其微的能量残留。
突然,就在她调整到某个特定频率段时,适配器表面那些黯淡的银色纹路,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如同呼吸般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休眠舱内的老查理,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紧闭的眼皮下,那疯狂转动的眼珠骤然停滞,然后,极其缓慢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空洞、茫然、仿佛刚从最深沉的噩梦中挣脱、还未找回焦距的眼睛。他直勾勾地看着舱盖,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醒了!但好像……不对劲。”艾拉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生命体征读数,老查理的脑波活动从混乱的高峰骤然跌落,变得异常平缓,甚至有些……呆滞。
“打开舱盖!”她下令。
一名陆战队员上前,找到手动解锁装置,用力扳动。嗤——随着冷气的泄出,沉重的舱盖缓缓升起。
就在舱盖完全打开的瞬间,老查理猛地坐起!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他依旧没有看艾拉他们,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虚无的空气,嘴唇继续翕动。
艾拉凑近,才勉强听到他仿佛梦呓般的、断断续续的低语:
“……银色的……眼睛……在燃烧……十字架……倒悬……门在……门在金星……的阴影里……弦……断了又连……坐标……坐标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努力从破碎的记忆中挖掘什么。
“坐标是什么?查理船长!我是艾拉!林恩的朋友!我们需要你告诉我们的‘弦径’坐标!”艾拉抓住老查理冰冷僵硬的肩膀,急切地追问。
老查理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向她,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微弱的、属于他本人的清明,但瞬间又被空洞覆盖。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艾拉手中那个还在微微发着银光的适配器。
“钥……匙……共鸣……记忆……”他艰难地吐出几个词。
艾拉立刻明白,适配器不仅是唤醒的引子,可能也是读取他记忆中“坐标”的关键!她将适配器轻轻放在老查理的手中,引导着他的手指握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