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笼罩战场的银翼能量场性质骤然一变!从温和的压制,变成了锐利的攻击!
数道纯净得刺眼的银色光束,从“怜悯驿站”主体各处新出现的发射口射出,精准地命中那些仍在挣扎、试图恢复控制的“亵渎者”舰船!
被击中的敌舰,没有爆炸,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舰体从被命中的部位开始,迅速“分解”成最基础的能量粒子,无声无息地消散在虚空之中!包括那两艘突击舰和数艘小型护卫艇,以及那几个还在对接环上试图顽抗的“亵渎者”猎手和步兵!
“存在性否定”攻击!而且是比“追猎者”更加纯粹、强大的银翼原版!
巴拉卡手下的武装力量和炮台,也未能幸免,在银色光束的扫荡下迅速化为乌有。只有“不屈号”,似乎因为艾拉和老查理在船上短暂停留过的“关联”,未被列为攻击目标,但也吓得索恩舰长立刻命令全舰停止一切可能被误判为敌意的动作。
短短几十秒,刚才还激战正酣的空域,为之一清。只剩下银光流淌的“怜悯驿站”,和残破沉默的“不屈号”。
艾拉和老查理被那股牵引力场温柔却不可抗拒地送入垂直通道。通道内壁光滑如镜,反射着流动的银光,无数细微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四周闪烁、流淌。他们仿佛坠入了一条由纯粹信息和能量构成的河流。
下落(或者说上升?方向感在这里变得模糊)的过程持续了约一分钟,然后缓缓停止。他们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球形的大厅中央。大厅的“墙壁”是完全透明的,外面是流动的银色数据海洋,以及……无数悬浮的、被封存在透明立方体中的“样本”。
有形态各异的外星生物遗骸或休眠体,有奇异的植物或矿物,有复杂的机械造物碎片,还有……一些散发着微弱意识波动、但形态模糊的光团。这里是“星痕记录者”真正的“样本库”!而“怜悯驿站”只是它表层的一个伪装和接入点!
大厅中央,一个由银色光线勾勒出的、模糊的人形轮廓逐渐凝聚。它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是一个纯粹的光影,散发着与“观察者七号”相似、但更加古老浩瀚的气息。
“欢迎,‘静默信标’的唤醒者。” 光影发出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声音”, “根据银翼文明‘守望者协议’最终条款,当‘倒悬十字’被正确密钥激活,且检测到符合条件的‘关联记忆载体’及‘高因果个体’时,将启动文明遗产移交及信息揭示程序。”
它的“目光”转向老查理。老查理此刻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他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了极度复杂的神情——恐惧、怀念、悲伤,以及一丝如释重负。
“你……你是……”老查理声音颤抖。
“我是‘守望者协议’的执行界面,亦是本‘静默信标’的维护ai。代号:回响。” 光影回答, “而你,查理,编号d-77,银翼文明外围‘信息保管员’计划的最后一批志愿受试者之一。你的记忆中,被植入了关于‘弦径’、‘静默信标’位置及启动方式,以及部分关于‘起源之失’的加密碎片。银翼能量脉冲造成的脑损伤意外激活了保护性闭锁,同时也让你的真实身份和记忆陷入沉睡。”
老查理……竟然是银翼文明留下的“信息保管员”?一个活体信息库?!
光影又转向艾拉:“检测到‘高因果个体’林恩-曦光复合体的深度关联者,以及银翼原生能量印记携带者。符合信息接收条件。”
它“抬起手”,整个球形大厅的数据流开始加速旋转、汇聚,在艾拉和老查理面前,凝聚成两个不断变化、蕴含着海量信息的复杂光团。
“遗产包一:‘弦径’完整导航数据及安全通行密钥。可引导你们通过天然超维弦网络,在极短时间内抵达太阳系金星轨道预定坐标。”
“遗产包二:关于‘起源之失’——金星异常核心的初步探测数据及银翼文明的部分推论。警告:该区域物理法则极度不稳定,存在‘设定残留’的强烈反噬风险。”
信息!他们梦寐以求的信息,此刻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艾拉准备接收信息光团时,整个球形大厅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透明的墙壁外,那银色的数据海洋开始沸腾、变得浑浊,甚至出现了一片片不祥的暗红色污染!
回响的光影也变得闪烁不定:“警报!检测到外部强干扰!能量特征……‘循环墓碑’次级衍生体‘净化者’正在接近!它们被信标激活的强烈银翼能量信号吸引!预计抵达时间:15标准分!”
“净化者”?比“吞噬者”更高级、专门执行“归档”前期清理的“循环墓碑”直属单位?
“干扰已影响信标稳定。信息传输必须立刻进行,但只能完成部分。” 回响的声音带着急促, “选择:接收完整‘弦径’数据,或接收部分‘起源之失’探测数据。‘静默信标’将在传输完成后启动自毁程序,清除痕迹并尝试阻滞‘净化者’。”
只能选一个!艾拉的心脏狂跳。没有“弦径”,他们无法快速赶到金星。没有“起源之失”的情报,他们就算到了也可能一无所知甚至自投罗网。
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而她,必须立刻做出这个可能决定人类文明最终命运的选择。
“我选……”艾拉的声音,在巨大的压力和闪烁的警报光芒中,艰难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