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钉，扎进她的尊严里。
吃完就是他的人了。
工作。
挣生存点。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荒诞世界。
可肚子的叫声，比任何道理都更诚实。
她拿起叉子，颤抖着卷起一撮面条，塞进嘴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从胃里扩散到四肢百骸。
活着的实感，第一次如此清晰。
“呜……”
她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进汤里，溅起小小的涟漪。
像一只饿了三天的小兽，埋头大口吞咽起来。
汤汁溅到脸上也毫不在意。
什么校花的矜持，什么女神的仪态，在活下去的本能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姜哲静静看着她吃完。
连最后一滴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饱了？”
苏青妍点了点头，嘴唇上还沾着油光。
她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低着头，不敢看姜哲的眼睛。
“那就开始工作。”
准备睡觉吧。
苏青妍：？？？
苏青妍内心一顿鄙夷。
虾头，恶臭。猥琐。
“你……你说什么？”
“睡觉。”姜哲重复了一遍，指了指宿舍里那张仅有的双层铁架床，“时间不早了，现在是晚上五点。”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
可在苏青妍听来，这比任何赤裸的威胁都更加恐怖。
“禽兽！”
她抓起身边的空泡面碗，用尽全身力气朝姜哲砸了过去。
姜哲头都没抬，只是随意地伸手一捞，便将塑料碗稳稳接在手里。
他看着她，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这个混蛋！恶魔！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个好人！”
苏青妍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胸口剧烈起伏。
她宁愿面对外面的丧尸，也不愿和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共处一室。
姜哲把碗丢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调出自己的属性面板，将其放大，推到苏青妍面前。
面板上的文字散发着幽蓝色的微光，在昏暗的宿舍里格外清晰。
【每天可通过睡觉恢复至多8点生存点，每小时1点。】
苏青妍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看着那行小字，大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
“生存点……睡觉就能恢复？”
“不然你以为点数是凭空变出来的？”姜哲收回面板，声音冷了下来，“游戏规则写得很清楚，生存是唯一目标。”
他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现在是五点十分，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不到七个小时。如果我们现在睡下，到明天凌晨一点，我们每个人都能获得八点生存点。”
“如果我们浪费时间，过了十二点，今天份生存点就没了。”
姜哲的解释清晰、冷静，充满了逻辑性。
苏青妍张了张嘴，脸颊火辣辣地发烫。
她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羞愧，但心底的警惕却丝毫没有放松。
“那……那我们分开睡。”她咬着嘴唇，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睡地上就行。”
“不行。”
姜哲的回答干脆利落，不留任何余地。
“为什么？”苏青妍的音量又提了起来，“你这里不是安全屋吗？难道还怕丧尸爬进来？”
“我不怕丧尸。”姜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性能，“我怕你。”
苏青妍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能对你做什么？”
“很多。”姜哲拉过椅子坐下，“比如，趁我睡着，用刀割开我的喉咙。再比如，你其实已经被感染了，半夜会变成丧尸咬死我。”
“我没有！”
“你没有证据，我也没有。”姜哲打断了她，“在末日，任何没有约束的信任，都等于自杀。我不想死。”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苏青妍无法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你待在我身边，对我有用。”
“有用？”
“你的存在，似乎能让我恢复生存点的效率变得更高。”姜哲半真半假地说道。
他没有说出“加成百分之百”这个惊人的事实，只是模糊地将其表述为一种增益效果。
但这已经足够了。
苏青妍彻底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