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摩托的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焦黑的痕迹，刺耳的刹车声在空旷的厂区内回荡。
姜哲翻身下车，动作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所有人，立刻到一楼大厅集合。”
他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遍了整个钢铁厂。
不到两分钟。
众人都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大厅。
她们看着姜哲和脸色苍白的苏青妍，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
林娜推了推眼镜，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姜哲没有废话。
他走到一张青藤市的地图前，拿起一只红色的记号笔，在金源购物中心的位置，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然后，那个红圈开始向外扩散，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箭头，直指宏光钢铁厂。
“鼠潮。”
姜哲吐出两个字。
“数量在十万以上，或者是百万。”
“它们像黑色的海啸，正在吞噬沿途的一切有机物。”
“按照它们的推进速度，最迟今晚，就会抵达这里。”
死寂。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夏小冉手中的平板电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叶薇的身体更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双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老鼠。
那种平时躲在阴沟里，人人喊打的小东西。
当数量达到百万级别，并且发生了变异后，它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天灾。
它们会像推土机一样，啃食掉沿途所有的血肉、木材、甚至混凝土。
“我们……我们要撤离吗？”
叶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面对这种数量级的怪物，逃跑似乎是唯一的本能。
“跑？”
姜哲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的脸。
“往哪跑？”
“外面是无尽的丧尸，离开了这坚固的围墙和防御工事，我们在空旷的野外遇到鼠潮，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他的一只手重重地拍在地图上。
“这里，是我们的家。”
“也是我们唯一的堡垒。”
“不想死的，就给我动起来。”
“林娜，检查所有发电机组，保证脉冲电网全功率运转。”
“夏小冉，调试所有哨戒，把射击模式改为‘扫射’，不用节约弹药。”
“苏青妍，把所有门窗的缝隙全部封死，用钢板焊死！”
一条条指令，如同连珠炮般从他口中发出。
“是！”
求生欲战胜了恐惧。
所有人立刻散去，开始疯狂地忙碌起来。
姜哲看着众人散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位于车间深处的那个封闭实验室。
那里，躺着他最后的底牌。
……
实验室的大门缓缓关闭，将外面的嘈杂隔绝。
冰冷的手术台上。
那头半机械、半血肉的巨狼【芬里尔】，正静静地趴伏着。
它那金属铸造的半边头颅，在冷光灯下反射着森然的寒光。
虽然外形狰狞恐怖，充满了暴力的美感，但它始终是一具死物。
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姜哲走到手术台前，伸手抚摸着那冰凉的合金装甲。
“时间不够了。”
他喃喃自语。
原本的计划，是慢慢寻找一只强大的变异生物，击杀后提取其完整的灵魂，注入这具躯壳。
就像当初击杀那头变异鬣狗王一样。
那头畜生的灵魂充满了野性、狡诈和不屈的战斗本能，是完美的驾驭者。
可惜。
鬣狗王的灵魂早已在合成过程中消散。
而现在，去哪里找一只同样强大的替代品？
普通的变异兽灵魂太弱，根本无法驾驭这具经过多次强化、融合了史诗级材料的身体。
若是强行注入，只会让这台杀戮机器变成一个只会原地转圈的智障。
姜哲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台面。
就在这时。
一道淡淡的黑色影子，无声无息地从墙角的阴影中浮现。
白幽幽。
她依旧穿着那身在此刻显得有些诡异的女仆装，那张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姜哲。
作为灵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主人此刻内心的焦躁。
姜哲转头，目光落在了白幽幽身上。
这一看，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灵魂？
自己身边，不就站着一个玩弄灵魂的行家吗？
“幽幽。”
姜哲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
“你能看到那些东西，对吧？”
白幽幽歪了歪头，似乎在理解他的意思。
“那些死在这个城市里的、游离的、充满了怨恨和残暴的碎片。”
末世降临，死亡如风。
这座拥千万人口的城市，早已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停尸房。
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每一刻都有怪物在厮杀。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腐臭，还有那肉眼不可见的、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气和残魂。
它们或许不够完整，或许早已破碎。
但它们足够多，足够疯狂。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姜哲指了指外面那漆黑的夜色。
“去外面，把那些游荡的、最凶残、最暴躁的灵魂碎片，都给我抓回来。”
“不管它们是人的，还是兽的。”
“只要够凶，够狠，都要。”
白幽幽那双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幽的蓝光。
她听懂了。
作为一个怨灵集合体，吞噬和捕捉同类，是她的本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