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叶苍也无法确定祂是否身在匹诺康尼的梦境之内,但在与桑博二次交易了【癫笑】的权能并将其【异融】之后,叶苍确定了他最初的猜测——
【阿哈】在不在匹诺康尼,并不重要,只要持有【癫笑】的人身处匹诺康尼,那么祂便随时可以顶号代打。
还记得当初叶苍是如何在【诡道之狭间】内被【阿哈】顶号的吗?
所谓【癫笑】——
「我于【癫笑】中落幕,亦于【癫笑】中登台。」
「只需【癫笑】声响起,那么——」
「所有【癫笑之人】,都是【癫笑之神】。」
所以,想要战胜【希佩】,【阿哈】的登场不可或缺,只是叶苍目前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将其引导向自己精心布置的舞台,只能寄希望于这一场豪赌,最终幸运女神会站在自己这边。
如果幸运女神不乐意,男神也不是不行。
以上三位,无论是【剧本】中,还是叶苍的推断中,深度干涉匹诺康尼命运的星神,至于其他,可以确信的是——
【毁灭】、【记忆】、【神秘】都不在场,【空想】目前还在停留过去的不知道哪个时代。
【终末】或许曾在匹诺康尼留下了自己的足迹,但从叶苍数十次末日幻影的回溯来看,即使末日降临,世界堕入【同谐】的终局,也不会再有第四位星神出面阻止了。
看,这就是人们为什么需要“救世主”的原因所在。
因为,神不在乎。
而在乎的神,早已身陷囹圄,或者自顾不暇。
“……”
谐乐声中,叶苍的意识深入梦境,回归「黄金的时刻」。
他在梦中的白日梦酒店苏醒过来,披散着苍白微卷的长发,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礼服,额前几缕浅蓝色的发丝在晚风中微微摇曳,像是一位即将盛装登台的歌者。
如今的他,即是叶苍,也是知更鸟,【同谐】的歌者,【卵】的容器。
很难说这不是那位【同谐】星神刻意引导之下的结果,目的自然是为了制作出完美的容器,以及叶苍所背负的四重【诡道】。
但,那又如何呢?
一场精心为自己布置的“局”,未尝不能成为自己反将一军的筹码。
所有握持利器,先发制人的,总以为自己能够将对手一击毙命。
但往往,一个人胜券在握之时,也是他破绽最大的时候。
【欲孽之十二刻】,详细划分之下,可以归为【五欲】和【七罪】,但【五欲】和【六罪】都不会置人于死地,除了……【傲慢】。
所以……神是傲慢的吗?
叶苍没有做出定论,只是站在穿衣镜前,平静地取出【剧本】,开始为美梦之地那即将到来的落幕,添上倒数第三与倒数第二个剧目名。
第一幕:谁杀死了知更鸟?
第二幕:秩序之梦,破碎如卵
第三幕:欲孽之十二刻
第四幕:行向死荫之地\/抉择与错误
第五幕:通往明天的唯一道路
第六幕:群星共熠的颂歌
第七幕:神不在的星期天
至此,所有的剧目皆已串联在了一起,属于叶苍的【剧本】就此编撰完毕,他该登台演出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非独自登台,而是会带上自己精心挑选的舞伴,一同为匹诺康尼的末日,献上他所能构想出的,最为盛大的演出和落幕。
就像他的行迹名称与第六幕的剧目名一样,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史诗,而是群星共熠的颂歌。
“虽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融合了你的遗体,有些冒昧,但……”
他轻声自语,伸手抚平胸前衣襟的褶皱,而后抬起头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扭曲而疯狂的笑容,嗓音平静地开口道:“与我一同登台吧,知更鸟小姐。”
世末的歌者推门而出,清冷的月华挥洒而下,将他的影子拉扯得如同一棵扭曲的大树。
在与知更鸟融合之后,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不属于他的破碎画面,像是那具身体中原本的记忆残余。
而凭借着那些残破的曲调,他也大致拼凑出了完整的人生乐谱。
如果将鸟儿的人生形容为一首歌,而那首歌的开始阴沉而苦涩。
在她尚在襁褓之中时,星核落入她的故乡。
哀哭,叹息,祈求——那就是她记忆中最初的声音。
以哀歌祈祷拯救,却始终未能等来神的垂目……
所以,那算是她最初的音乐启蒙吗?
不,那时候她太小,大部分的歌都不记得了。但她依然记得,当星核开始吞噬梦境的时候,母亲将她和兄长抱在怀中,企图用歌声安抚他们的恐惧……
她努力想要记起母亲哼唱的歌谣,但……
她听不见……耳边都是恐怖的巨响,她只能看见母亲翕动着嘴唇,抱紧他们,胸口起伏着,兄长在一旁紧紧抓住她的手。
冰冷的星星在母亲的身后急速下落,然后……消融在忆域的旋涡之中,兄妹二人就像折翅的鸟儿一般坠落……
所以,还记得那个问题吗?
「如果鸟儿注定要坠落的话,为何它们还要飞向天空?」
年轻的歌者早已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也许鸟儿注定要如此,因为那是它的愿望、归宿,以及不可剥夺的权利……」
「未来,在这里将会有一场盛大的演出。我会在这里表演到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一首歌,多么希望人们能在歌声中拉起彼此的双手啊——即使是梦中的世界,终究也会有光洒落其间。」
她的人生从苦涩的前奏开始,进展到优美的主歌,而在暗流涌动的间奏过后……
他将与她携手,迎来最为华美的绽放和落幕。